“徐将军说了,‘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哨所两万八千铁骨男儿,人人需抱必死之心守疆御敌。他若战死,副将领兵;副将战死,佐将领兵...无论前路如何艰难,亦定要在援军赶到之前,阻住敌人,绝不能使沙陀大军入我腹地。”驿兵趴在地上哭着说道。
梅思源听及此处,心中一激,总算回过了神。想了想,忙向一旁的傅惩令道:“你速速派人去政司府及驻地将军府请何政司及郭将军来此!就说有极紧要的事情相商!”傅惩应了声“是”,急急退了下去。
见傅惩已领命退下,梅思源回身问驿兵道:“哨所驿兵都有向何处求援?”
“回大人,有向驻北哨所、晟郡哨所、苍生郡公羊王府、黎民郡诸葛王府、磐郡哨所、浮阳哨所、樊西哨所及都城这八处求援。徐将军已有言明,他欲引兵把沙陀大军阻截在棉州,请援军拔营直往棉州驰援即可。”哨兵回道。
“棉州么?棉州地势东高西低,沙陀东进乃由低向高,我方的确是据着地利。只是,棉州城墙低矮破败失修,守城实在是件难为的事啊......是了,安咸七州中,除了已被攻下的兖州,就属棉州人丁最稀少,徐定安不想将战事引到人丁稠密之地,才在此处截住沙陀大军的。”梅思源低首思忖着,又嘀咕道,“棉州?那距黎民郡驻兵的煌州不过四百里!诸葛王府的铁甲军有十四万,若是愿意驰援,最多两日便到了!”念及此,不禁感叹道:“徐定安,不愧是当世名将,行止间无处不透着大忠大勇大仁大智,实乃思源之楷模!”
梅思源再向驿兵详询一番,乃遣他下去歇着了。此间只剩他一人,正可好好绸缪度势。只见他一会儿站起,又一会儿突然坐下,如此反复了不知多少次。
九骑一马轿在盐政司府大门前停下,一个青年道士跃下马来,行到府门口,笑问卫兵道:“两位兵爷,此间可是安咸盐运政司梅思源大人的官邸?”
府兵骂道:“你个小道士眼睛不会看么?还要来问!匾牌上写的清楚!”
止湍也不置气,笑着执手回道:“那便是了。这可好!我们一行是梅公子同门及眷属,奉师门之命前来佑护梅大人的,麻烦去给我们通报一声。”
那日梅远尘一行是夜半赶到,这四名府兵执的是昼勤,并不知府里先前已来过一拨道人。这时见有道士来问,还以为止湍故意消遣,是以言语一点不客气。但既听这行人是来佑护他们大人梅思源的,那自是大大的开心,满脸堆笑道:“真的么?那你们且稍候着,我去请梅公子来问一问。”说完,快步向内行去。
梅远尘正坐在西厢房院落中的石桌旁,与湛通、湛觉、湛虚三位师兄论武。湛通三人皆五十几岁,武功虽不比梅远尘强,经验、见识却远比梅远尘要多,梅远尘与他们探讨亦颇感受益。
“公子,府外正门来人,自称是你同门眷属,小的认不得,没敢放进来,你要不要去瞧一瞧?”一个府兵匆匆赶来,行到石桌旁向梅远尘报道。
四人听了,皆大喜。“定是湛空师弟一行到了!”湛通大笑道。他虽不相信湛空一行路上有危,但在此间久候不至,总还是有些心不定。
梅远尘大喜道:“是了!乃我师兄、师侄们到了!”也不待府兵领路,自己迈着“斗转斜步二十三”如风一般朝大门方向溜去。府兵见此情形当真吓一大跳,愣住久不能言语。
“小师弟的天资实在太高了,连师叔最得意的这套轻功都学了去!”湛觉见此状,忍不住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