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三怕家里人担心,特地遮掩,没想到还是被媳妇看到,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没,没有,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撞墙角了。”
郑氏上前仔细打量,丈夫眼角淤青,嘴角还泛着血丝,哪里是撞墙上了,这明明是被人打了!
“你胡说!娘!你快看啊,三郎脸上都是伤。”她语调里带了哭腔,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林老太急得撑起上半身,仰着头往儿子方向瞅:“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跟人打起来了?”
林老大林老二和林四郎,听到声音赶忙从屋里走出来,林老三很快被家人围在中央,只能道出实情。
“我出门抓药,不小心撞上了先前把咱家卖到矿石场的那个守城长,他非说我顺走了他的荷包,要抓我去府衙,我不肯,他们仗着人多就动了手……”
林老二一脸愕然:“谁?那个守城长不是因为中饱私囊,滥用职权,已经被官府下了大狱吗?还是谢老爷亲自让县令下的令!”
“已经放出来了,非但没有严惩,我瞧他的样子,比之前还圆润不少,不知道的以为他在牢里当座上宾呢!”
林老大气得脸色铁青,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亏得当初谢老爷整治矿场时,扶海城的县令哭着发誓,只愿意承认自己治下不严,官商勾结的罪名死都不肯认。
“谢老爷才走几天,这些人连装都懒得装了,仗着山高皇帝远没人管,将律法全部抛诸脑后,这世道还有百姓的容身之地吗?”
众人面色都不好看,林四郎年轻气盛,见不得三哥受委屈,跑到厨房拿起烧火棍就往门外冲。
“这帮杂碎,我跟他们拼了!”
“回来!老大老二,把四郎给我拖回来!”
林老太气得身体直发颤,若不是怀里还抱着祥云,她恨不得从躺椅上摔下来,自己去追。
林老大很快扯着小弟的衣领,拽回老娘面前。
“他们手上都是真家伙,你用什么跟他们拼命,用你手上一砍就断的烧火棍吗?”
林四郎红了眼眶,无助地垂下头,再抬眼时,眼里满是倔强:“不替三哥出口恶气,我心里难受!”
他从小跟在三哥屁股后面,人生中的第一把弹弓,第一支毛笔都是三哥亲手做出来的,他决不允许有人欺负他最敬重的人。
林老三搡着小弟的肩膀,冲他眨眨眼,示意自己没事。
“好了,民不与官斗,咱家就要离开扶海城了,别闹出什么乱子来,这回全当长教训,下次再遇到那些人,躲远些走,惹不起咱躲得起。”
林老太吩咐郑氏去厨房弄两个白水煮鸡蛋,给林老三敷敷伤口,转而将前段时间的遭遇讲给钟叔听。
钟叔立马明白林老太的意思:“我这两天身子骨好得差不多了,明日我就去找里正大人,让他给你们写一封介绍信。”
林家得罪了官府的人,再在扶海城待下去是不行了,好在里正跟他祖上是同宗,有这层关系在,给林家弄一份介绍信想来不是什么大问题。
林老太赶忙掏出准备好的十两银子,又让林老大拿出事先买好的两坛子好酒,一同交到钟叔手上。
“劳烦钟兄弟了,这点子心意还请转交给里正大人,求人办事,不好空着手的。”
“哎呦,用不了这么多,拿两坛子酒就行,你们以后落户新村子,少不得用钱的地方,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能省一点是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