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狼城的主将,叫董初,凉州王室的旁支。认真来说,和凉王董文除了血脉之外,还有些渊源。虽然不算正式弟子,但也算得凉州狼箭的取业之徒。当然,和董文这种入室徒子,是无法相比。
挎着一张牛角弓,身子壮硕的董初,即便近了五十,依然是精神抖擞。仰起带着虎头盔的沧桑脸庞,此时,董初充满了战意。
“将军,离庐城不到五十里了!”
“多派探哨,打听清楚庐城的情况。”
庐城狼烟请援,他是欢喜的。手里的这一张好弓,许久没沾血了。董家人坐镇凉州数百年,宗庙里,有一将台塔。他无时无刻都在祈愿,能打出一场大胜,仗着手里的宝弓,以及胸怀里的兵法韬略,堂堂正正地入董氏将台塔。
至于老王的死,他并未多悲痛。这偌大的凉州八郡,早该有一位进取之主了。很明显,董文是符合要求的。
“吾的宝雕弓,当饮血了。”
“急行军,与庐城守军呼应,夹击蜀州徐布衣!”
……
一日后,凉州南面的天色,变得越发暗沉。
蜀军攻坚的势头,没有任何停顿。疲军退下,便会有另一方阵,继续替补而上,攻城杀敌。
同样,在庐城的城头。为了死守,荣宫连后备营都动用了,想尽一切办法,挡住攻坚的蜀军。
“将军,士卒疲惫不堪,开弓都吃力了。”
“我自然知道。”荣宫咬牙切齿。此番的光景之下,不仅是士卒,连他也一样,两日两夜的时间,不曾休息一番。
但没法子,蜀人的攻势太过凌厉,那位布衣贼,是不打下庐城,根本不会死心。
“去,清点一番辎重。庐城里的百姓,不过是桐油脂油,都务必献出来,作守城之用。”
裨将领命而去。
荣宫的目光,一时盯着城外,又一时看向东面的方向。他只能企望,那支温狼城的援军,能平安到达庐城,夹击蜀人。
“进攻!”
一个徐将军老裨将,随着怒吼,夹白的头发,在沙风中飞舞。
在老裨将的身后,新一轮的攻城方阵,继续往庐城行进,头阵举盾掩护,后阵张弓瞄准,只等一拨投石过后,接近了城关之下,便将密集的飞矢,往城头抛去。
“冲城车,把冲城车再推过去!”
两日两夜,至少坏了四架的冲城车,都没能撞开庐城的大门。司虎骂着娘,披着的厚甲,早已经沾满了硝烟和沙尘。
徐牧抬着头,目光沉沉。
他有信心,只要贾周打援成功,截住温狼城的援兵,面前的这座庐城,必然是蜀州的囊中之物。
凉州城那边,司马狐狸和董文,也差不多要开始应对了。
……
石林里,贾周依然稳坐,只不过身子依然有些孱弱,偶尔会咳嗽一声。
“军师,军师,温狼城的援兵,已经不到五里路!”有斥候来报。
听见这一句,贾周才露出淡淡笑容。
“传令下去,各军隐蔽。另外,通告窦通将军,以及樊鲁将军两边,以信号箭为准,伏杀打援。”
“领命!”
拄着木杖,贾周起了身。即便是个文人,但此刻贾周的眼睛里,也难得露出了战意。
“主公称霸的大业,便从破凉开始。”
有风乍起,吹得这个半老文士的长袍,呼呼作响。
石林东面之外。
董初骑在披甲马上,不忘抚摸着心爱的战弓。
“董将军,要到石林了。过了石林,便是庐城。”
“探哨可有回报?”
“先前五里一报,并没有任何问题。”
“再等等。”董初皱了皱眉。
话音刚落,在前方的石林里,几骑凉州探哨,远远地便开始摇起红绸。
“将军,无问题!”
“行军。”董初露出笑容。只需要过了石林地,那么,夹击徐布衣的围势,便已经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