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冠的眉头,却越发地紧皱起来。他印象里的跛人,不会这么简单。这一次,恐怕高舟真的大意了。
只可惜现在,高舟根本不听他的。先前去信到长阳,等送到自家主公那边,也需要一段时日。
这段时日里,他只能希望……高舟再聪明一些,不要遭了跛人的将计就计,毕竟这位西蜀的小军师,最擅长度势,将计就计的法子,不知玩死了多少人。
……
“他以为我会算灶,算他减少的巡逻营军。”定东关的城头上,东方敬露出淡淡笑容。
“这些骗人的伎俩,我向来是不爱看的。并非是我中计,而是高舟中计。长弓,寻一老裨将,再调一万人马,让他去藏兵地,与陈忠会合。”
在旁的弓狗,急忙拱手领命。
“另外,告诉城内的夜枭死士,替我送一封信去城外,给那五个营的蜀卒,准备配合一轮,烧林造出火势,堵住高舟的后路,还有粮道。”
东方敬仰头,呼出了一口气。
“我现在才想起来,当初声东击而击东,是凌苏先用的。但这么看来,凌苏那会的定计,可比高舟厉害多了。这位被老世家捧起了北渝军师,当真无法和常胜相比。他既上门送货,要送一份大胜,我岂有不收的道理。”
实际上,在他的手里,还有一封书信。这封书信,是定北关外,一个身在敌营的人送来的。内容很简单,说北关外的敌军,不过是佯攻云云。
东方敬笑了声,将那封送来的密信,小心地放在火盆里,慢慢烧成了灰烬。
战事僵持,高舟千里迢迢赶来鲤州,并非是做军师啊,分明是做了个送礼官。
此时,定东关下。
高舟的那些手段,除了能骗到那群世家将军,连申屠冠也骗不了。在申屠冠看来,这约莫是在犯蠢。
什么算灶,什么增兵减兵,不管是跛人还是徐蜀王,都是玩这种道道的祖宗,如何会中计。
终归忍不得,申屠冠咬着牙,又去劝了一轮。
“申屠将军,你没看见铁刑台的情报吗?在定东关里,跛人已经调兵了!原先七八万人的定东关,现在只剩不到两万!再过个两日,等北关的战事变得激烈起来,后面的援军赶至,便是你我攻打定东关的最好时机!”
“军师,说不得……跛人是在用反计。”
“什么反计?兵已经调过去了。如今在北关的城头,已经是蜀军不断增援。”
“若那同样是虚兵呢?”申屠冠咬着牙,“说不得,跛人便是在等军师攻城,然后他会伺机反剿!”
“申屠将军说笑。”高舟眯眼,“若是一直在长他人志气,这一战,你挂甲回营即可。”
申屠冠忍住了动怒,“无需,我愿随军师出征。”
若是到时候,真的陷入了困境,他只能另想办法,将北渝大军带出泥潭。
面前的这位高舟,申屠冠已经笃定,根本是三分本事,七分的虚名。若是不管不顾,迟早将大宛关的人马,活活地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