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三日,好不容易见到蜀王,确实有些急了,还请蜀王恕罪。”
“何罪之有。”徐牧摇头,“先生便说吧,这般辛苦的半途等我,所为何事?”
卢象笑了笑,“蜀王也知,这次在恪州共襄义举,我东陵米道,也是一支会盟之师。”
“救国难,杀伪帝,匹夫皆有责。老先生若有事,可以开口了。”
拉关系的话,谁都会说。但这种小盟,像东陵米道这种,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左师仁的手段,用来凑一席的。
卢象犹豫了会,自知面前的徐牧不好糊弄,索性认真开口。
“蜀王,我有个提议。天下皆知,蜀王仁善爱民,这治世之本,与我米道何其相似。不若这样,我米道便入西蜀,替蜀王教化子民,如此一来,西蜀的仁爱之政——”
“本王拒绝。”徐牧想也不想地开口。
西蜀是净土,他可不想招惹什么米道徒。如这类披着救世外衣的,大多数,都藏着见不得光的私欲。两世为人,这种手段徐牧可太熟悉了。
西蜀边境,防卫严密。也亏得如此,米道徒无法从东陵迁徙,进入蜀地。当然,哪怕迁徙来了,徐牧一样用棒子赶出去。
“蜀王,在你眼前的,已经是污浊的乱世之象。我米道徒,以仁爱子民为上,万人平等,共食一槽。若入蜀相助,对于蜀王而言,是何其大的助力。君不见东陵左仁,便是我米道徒广散济世教义,方有今日的辉煌。”
“既如此,老先生便一直留在东陵吧。西蜀就不必去了,那里都是蛮人异类,不受教化的。”徐牧笑了笑。
任你吹得天花乱坠,西蜀你敢进一个米道徒,我便斩一个。
“卢老先生,西蜀不仅不受教化,而且蛮民颇多,作为蜀王我奉劝一句,莫要想着入蜀散道了。若不然,被蜀中乱民杀了,尸体都收不回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哪怕是个傻子,都明白了徐牧的意思。
卢象脸色沉了沉,但转瞬之间,脸色又变得如沐春风。
“既如此,老道便不叨扰了。只等蜀王去了会盟,再来相谈一番。”
“好说了。”
徐牧平静抱拳。
卢象起身,又施了一礼,才拾回了剑,缓缓走下楼船。
“牧哥儿,这些人是哪个?”司虎刚在蹲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
“骗米的。”徐牧皱住眉头。
离开西蜀,入江南东陵,他才发现,这暗沉沉的世道,已经是各种枝节横生了。
如这些米道徒,若是继续散道,遍布天下三十州。到那时,只怕真要“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了。
这也是为什么,徐牧坚持不让米道入蜀的原因。祸乱的根源,自底层而起,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而米道,则是覆舟的隐藏山洪。
当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办法。乱世,原本就是各显神通,弱肉强食。直至在某一天,迎来新朝盛世,这些该死的魑魑魅魅,便又如见不得阳光的小鬼,一下子消散不见。
“莫要理会,继续行船,争取早些赶到恪州。”徐牧站起身子,看着前方散开的几条江船。
“另外等近了岸,派人先去通知黄道充,便说本王要见他。”
“遵吾王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