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这个人的性格,某种程度上是很怪的,你可以说他好大喜功,但决不能说他是不顾百姓死活。
很多昏君暴君是知道自己在做坏事,所以他不让别人说,甚至搞出文字狱这种东西,这就是越害怕什么,越反对什么。
但是刘彻不一样,那些批评他的,都被他当成笑话来看待。
因为他知道自己所做的是什么,批评他的人,他只认为是眼光短浅,鼠目寸光之辈。
洛景好奇问道:“陛下何故发笑?”
“我笑那……”
刘彻顺嘴说道,然后陡然顿住,摆摆手朗声道:“朕要让大汉的东、南、西、北尽皆布满诸夏的列国。”
洛景眼中闪过了赞赏的目光,刘彻听懂了他话中的深意,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一个从藩王短短时间之内骤然成为皇帝的人,却拥有这样的政治嗅觉,只能说是天赋异禀。
洛景静静地听着。
“朕要率领大汉的将士们,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朕要做素王以下,诸夏史上开疆拓土第一人,朕要带着无上的功勋,在泰山之顶,向至高无上的素王祭告。”
说完就紧紧地盯着洛景,他的战略目标可以说和前几代执政非常不同,但刘彻现在刚刚当上皇帝,意气风发,还没有遭遇过任何的挫折,他秉持着一个骄傲的理念,真正的皇帝,不屑于隐藏自己的政治目标。
洛景微微作揖道:“您是诸夏的天子,大汉的皇帝,臣以为王侯公卿都应当臣服于您,这是符合道理的。”
刘彻闻言满眼都是振奋之色,只要洛景站在他这一边,之后可以试探的余地就大了许多。
只听洛景又道:“治国首重才,先帝建立太学,又从山东迁徙那些家学渊源的豪强,都是为了在关中聚拢人才。
您想要用什么样的人才呢?
您希望他们是什么出身呢?
您希望他们有什么样的能力呢?
找到这三个问题的答案,您就掌握了一切。
法家说君臣上下一日百战,这是无能者的谬论,那些玩弄法术势的国家都不得好死,您要谨记这一点。
臣有一些门徒,还有一些姻亲,在长安乃至于山东的郡国还算是能说得上话,您将要什么,臣愿意为您寻来。”
刘彻听到洛景的三个问题若有所思,又听到洛景后面的话,说道:“朕听闻这世上没有不变的法度,没有不易的规则,先帝所行之道,从高皇后时起,到现在一甲子左右了,按照天道的规则,应该有所变化。
朕需要这方面的贤才,应该向天下有才能的人发布诏书,寻求天下人的看法,只要是能够提出见解的,纵然是一介布衣,也应当毫不吝啬的赐予三公九卿之位,以此表达朕对贤才和新政的渴求之心。”
改制!
这仿佛是篆刻在每一任大汉皇帝血脉之中的基因,每一代皇帝登基之后都要改制。
这实际上正是历史赋予大汉皇帝的宿命,秦王朝存在的时间太短,刚刚统一天下就崩殂,它对天下最大的贡献,大概就是证明了郡县制还不能作为实实在在的制度存在于这片土地上,以及不能太过分的使用人力物力,那些终日种地的农民,一旦反抗起来,是足以摧毁一个帝国的根基的。
汉王朝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肩负着要为天下人寻找从封建时代到帝制时代道路的重任,直到现在,前面的几代皇帝和摄政都做的很好,到了刘彻这一代,他自然有自己的历史使命。
一个人吃饱了,就应该干活了。
一个国家兴盛起来了,它所应该背负的责任就自然而然的降临了。
……
洛景从长乐宫离开,今日他和刘彻在宫室之中谈了许久,可以说是相谈甚欢,但洛景还是能够感受到两人之间的那种隔阂,这种隔阂是生来就有的,两人纵然是再君臣得宜,这也是改变不了的。
“想要改变这样的盛世,要为天下人寻找新的道路,那该是何等的帝王呢?”
洛景心中思索着,刘彻目前为止的操作都是一个优秀的帝王,尤其是他面对先辈所创造的盛世,却敢于求变,这是很难得的。
但效果如何,还要看他日后的表现,至少在现在,洛景非常愿意将自己那些用不到的资源送给刘彻来掌控局势。
“咚!”
随着洛景踏出宫门,那扇沉重的门重重地落下。
汉王朝的伟大不需要笔者用繁华的文辞去赘述,只需要简简单单的一句——“在诸夏文明经历数百年的战乱之后,它成功的为文明注入了新的动力,经历了无数的改制,每一道改制都切实的改变了整个民族的底色。”
汉武帝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他拥有着极少人才能够拥有的罕见卓识,在他刚刚成为这个庞大的王朝统治者后,面对着鼎盛的王朝,他并没有沉迷于盛世的繁华之中,而是发起了一场深刻的求变之路,笔者将会尽可能的描述这个伟大帝王的一生。——《汉王朝兴衰史》
包括武帝在内的之后四代人的大剧情基调我都已经定好了,影响不了大局,我就是单纯的烦脑补怪,脑补怪属于那种先认定自己推理的一定对,然后开始输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