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远处有低低的声音传来。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酒德亚纪转过头,透过路虎的后窗看向身后依稀可见的三峡大坝。
顾文笙把那身从长江抢险局里‘借’来的潜水服扔到了后备箱里,此时穿着夏季的短衫,正驾驶着这辆越野车高速穿行在临江的路上。
“为他们祈祷吧。”他也不回头,“你把那个黄铜罐留在了船上,那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和康斯坦丁的骨殖瓶,那条龙会发了疯似地追赶他们,不死不休。”
“一头发怒的龙身边暴动的元素会撕裂‘影’的领域,我救不下你的老师和朋友。”透过后座镜看着脸色苍白的酒德亚纪,顾文笙轻轻说,“抱歉。”
抱着脸上根本看不到血色的叶胜,酒德亚纪怜惜地抚摸着他的脸,“你是怎么打开青铜城的门的?叶胜……为了打开门让我出来,都快被榨干了……”
顾文笙回到青铜城里救回来了叶胜,他去的很快,也就几分钟。因为‘影’的存在,有影子的地方顾文笙就像蛇一样灵活,即使是在水下。
他晃了晃口袋里的一根试管,里面剩下的半管鲜红色液体晃动,“用这个。我一个朋友的血,他的血和你们的钥匙一样好用。”
看着这个黑色碎短发的年轻男人,酒德亚纪犹豫了一下问,“我好像见过你?”
“卡塞尔学院2007级学生,顾文笙,龙类史专业。我们在和芝加哥大学的帆船比赛上见过,那时候我是帆船队的替补队员,你在岸边为叶胜学长喊加油。”
“是吗?”酒德亚纪理了理自己湿漉漉的长发,将叶胜的脑袋枕到自己的腿上。
“你是学院里派来救我们的吗?”酒德亚纪问,“言灵序列表上序号第85位的高阶言灵*影,虽然才三年级,但你一定是执行部的预备役王牌吧?”
“不。”顾文笙却摇摇头,“我并非代表卡塞尔学院或者秘党来救你。”
“嗯?”
顾文笙说,“老实说,我不属于卡塞尔学院和秘党,我被我的组织派进学院里是为了打探信息,同时看看有哪些人能被我们吸纳进来。”
“所以我是你觉得可以吸纳进你们组织的人吗?”酒德亚纪问。
“你和叶胜学长都是。在卡塞尔学院眼里,你们都死了,正好可以加入我们,换个身份或者不换身份都随你们。”
沉默了半晌,酒德亚纪抬起头,眼神中的警惕让她看起来凌厉而危险,“你们属于哪个组织?欧洲的那一派?你是中国人,我听说中国也有很多隐秘的混血种世家?”
“不要惯性思维。”顾文笙打开车窗,让夜晚的凉风吹进来,“这世界远比你想象得要复杂。”
酒德亚纪一惊,“难道你为了某位龙王服务?”
顾文笙叹口气,“我来自‘埋骨地’,那里不是某位龙王的乐园,我们和秘党一样,都想要屠光这世界上所有的龙。”
三峡水库。
起伏的水面上,摩尼亚赫号翻过来露出船腹。落水时它倾翻了过去,整个浸泡在了冰冷的江水中。
黑色的直升机悬停在船闸上方,放下悬梯,一个修长的黑影降下。
“校长。”曼斯看着那个身影走近。
他怀里的‘钥匙’在哭喊,稚嫩的童音在风声与水声中格外清晰。钥匙被三副抱在怀里保护了下来,除了这个孩子,所有人都死了,都永远地留在了这浑浊的江水里。
而曼斯也要死了。
把手里的绳子递给昂热,他说,“这是叶胜从青铜城里抢出来的东西,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它很重要,重要到诺顿死也要追杀我们。”
“万幸,青铜与火之的君王已经死了!”他的眼底闪烁着大仇得报的痛快。那条龙被他骗进了三峡大坝的闸门口,上千吨重的铁门在‘钥匙’的力量下悍然闭合,没有什么生物能挡住这样的撞击。
“不是龙王诺顿,那只是一条龙侍,而且我并没有看见他的尸体。”昂热拍了拍那个黄铜罐,“这里的才是诺顿,他仍未醒来。”
“要不要在你的墓碑上刻上这背后的一切,等我们研究出来之后?”
曼斯挪了挪身体,选择了一个舒服的角度靠在墙上,他的胸口被一根枯黄色的牙齿贯穿,血统维持着他的身体没有立刻死去,但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不用了吧,刻我妻子的名字就可以了。”
曼斯说,“不要把‘夔门行动组’全军覆没的消息告诉学生们,对于那些年轻人来说,这件事还很遥远,犯不着让他们为我们悲伤。他们应该还觉得屠龙是一件有趣而热血的事情,值得他们为之奋斗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