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寒之地,天桓山。
晶莹剔透的雪花缓落在指尖,一丝冰凉,望着那一片白茫茫,灵旖内心格外的平静。
她不喜哭,一向如此。
即使,烈焰焚身;即使,悲痛万分……
都说哀莫大于心死,殊不知这只是弱者无法面对伤痛的自我麻痹而已。意识尚存,心怎么会死?无非就是无能为力之后,劝自己要凉薄一些,但凡有能力去与那哀之因果博弈一番,或许,谁都想要去试一试。
至亲殒于一场阴谋,已是灵散不归,哪怕哭瞎双眼又能如何?灵旖之傲,众人皆知。
将冰雪融化于炽热的掌心,灵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站在凤族的禁地,直面那一处隐隐闪烁着蓝光的冰眼,那里,会生长出凤族的天克之物,同时,那也是雪域最珍贵的圣物。
没有纯空,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可是没有纯空,又哪里来的九冠呢……
凤族,金乌,鬼车,三族的将士们驻扎在风雪里,肉眼可见的悲伤丧气,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仗,打的糊涂;两位至尊陨的悲惨,就连家,都没的如此突然。
他们想不通为何在一日之间,曾经最显赫高贵的神族会沦落至此……
可是,灵旖却无法跟他们解释,因为显赫,所以沦落。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灵旖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凝视着那一双充满哀伤的眼睛。
望着落在九冠头上的白雪,灵旖淡淡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头发,道:“我们这样,算不算共白头?”
九冠默然了,将千万句安慰与道歉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
九冠知道灵旖心里难过,而灵旖知道九冠的心里,更不好过。
相爱的最深一境,便是相知。
“懂”或许会比“爱”更难一些。
二人执手于雪山之巅,苍茫云海间,用沉默为彼此舔舐着伤口。
举头望天,天无情,颔首望雪,雪不冰,非是局中人,怕也是难懂局中的那些是与非。
灵旖扬袖挥舞,将士们脚下的冰雪开始融化,片刻之后,营地范围内绿草茵茵,繁花盛开,雪域之中,胜景一片。
众人齐齐仰望高处那两个傲然挺立的身影,沮丧顿然消散,同是失去至亲的两个人,甚至其中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按理说,他们至少应该会有一番争吵,悲泣。可是,此时他们却面色平静,执手而立,在这冰天雪地中,给予了大家新的家园。
众人之心又重新凝聚了起来,尤其是凤族与鬼车,他们愿意相信这两个年轻人,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外人在故意离间,陷害。
灵禽境,境地已非,心境未改,大家相信,终有一天会真相大白,而这位气魄浑然的新凤主,一定会带领大家为凤帝凤孋报仇雪恨!
而此时此刻,紫熙独自站在度朔山的山顶上,极光流动在暗夜的边缘,熔岩包裹在山的周围,空中时不时飞过几只鬼雕,叫声如婴儿哭泣,寂寥且悲凉。
她不想人陪,她想一个人默默地消化掉那些无用的情绪。
她明白,姐姐之所以选择与九冠去雪域,并非因为什么儿女情长,姐姐如此做,是要打破凤族与鬼车的隔阂,而现在这番局面,姐姐更希望自己能坚强起来,独当一面,此时的姐妹俩,再也不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养尊处优的凤族公主,她们,是灵禽一族的火种,是全族的希望。
“我这魔界的风景如何?是不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紫熙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道:“嗯,还不错,比废墟强点儿。”
“呵,你这小丫头,折腾了半天,到最后还不是要到我这里来安身?”
紫熙转过身,看着冥罗那一脸的得意,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冷声道:“不然呢?你费尽心机想要的,不就是如此吗?想来我父母这笔账,也该找你好好清算一下!”
冥罗顿时脸色大变,眼神中涌现出无尽的悲伤,他沉默片刻低声道:
“我是真没想到,昊宸居然会不顾卓璨的安危……天族对你们出手那是早晚的事情,我……不过是加快了这件事的进程而已。”
紫熙微微仰起头,冷笑道:“哦?难得你这么痛快的就承认了!说吧,她在哪儿?”
冥罗叹了口气,转头望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