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了一眼正屋,月曜仿佛明白了这些话的含义,她,是想把自己禁锢起来,永不谈情了……
将双手倚在脑后,月曜仰望天空轻轻笑出了声:
”以前呢,我喜欢四处游历,对什么都感到好奇,这人间,我并不是第一次来了,什么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呵!随处可见。至于感情……我以看客的身份也见识了不少,很多那些“非你不娶非你不嫁”至死不渝的年轻男女,在历经万难之后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可是接下来,走着走着心却散了,反倒是那些平平淡淡的夫妻好好的过了一辈子,你说奇怪不奇怪?”
紫熙面露疑惑道:“为什么会这样?来之不易的,不是应该更加珍惜才对吗?”
月曜笑了笑:“来之不易也是来了,得到了,便显得没那么珍贵了。从轰轰烈烈慢慢走向平淡之后,滋味儿就没那么浓了,就好像你喜欢喝的蜜羹,你习惯了三汤匙蜂蜜的甜度,再让你喝一汤匙的量,你还会觉得它香甜吗?”
紫熙一皱眉:“这是什么歪理,感情怎么能用蜜羹来形容……”
拍了拍紫熙的头顶,月曜道:“傻丫头,人心是会变的,不是它自己莫名其妙的变,而是受周围的环境,或者周围人的影响,随着自己感受的不可控,在潜移默化之中变的。今天你眼里的好人,也许明天就会做出一件十恶不赦的坏事,同样,今天你眼里的坏人,明天可能就会行一件大善之举,所以,此刻你想逃避的感情,也许明天会让你追悔莫及……变数本就未可知,傻子才会随时随地的下定论。”
听完这番话,紫熙默然了,她没想在自己看来最不着调的一个人,想法却出奇的与自己相似。
在雪地里画了一个圈,月曜又继续说道:
“你之前说我对凝芙和月陆无情,不错,我就是无情,难不成谁爱上了我,我就一定要爱回去吗?她们愿意付出,难道这就成了我的原罪了吗?我没有强求谁一定要留在我身边,怎么,她们不走,也成我的错了吗?是,我利用了她们的感情,可这个世界上利用感情的人太多了……”
说到这里,月曜用手掌抹去了雪地上的那个圈,掌心离开时,地面又恢复了平滑,嘴角微微上提,笑容清澈明朗,他微微转过头,眸如星辰:
“紫熙啊,你真是让我头疼,为什么要对每个人都掏心掏肺呢?你就那么横冲直撞地打碎了我自认为坚不可摧的观念世界……所以,它坍塌了,你来了,你成了我的念!你说对,就对,你说错,就错!”
愣愣地盯着月曜,紫熙突然觉得自己从来就没真正的了解过眼前这个人,他仿佛深渊里的一束光,沉溺黑暗却不沉沦空洞,忽明忽暗,游刃有余,他自我到了极致,却又果断地将光源的掌控权交给了一个认识不足一载的人……
见紫熙呆呆地看着自己,月曜戳了一下她额头的印记:“我说过了,我的命,给你,或许很多人都会这么想,可我不是为了保护不是为了付出,我只是单纯地想把属于自己的一切都给你。当然,你可以不要,但给不给是我说了算!就像屋里的那三位,你都可以弃了,但丝毫不影响他们想要怎么做,做什么,感情到了这种程度,该弃的,应该是世俗吧!爱就爱了,非要什么嫁娶不可吗?你若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就单着好了,又没人强迫你做什么……你是要去毁天还是灭地,我们陪着就是了,多简单的一件事,为什么要把自己活拧巴了呢?”
伸手捏住了月曜的脸蛋儿,左拉右拽了两下,紫熙结结巴巴道:“你……你是滕璇……不,你是……魔族的月曜?魔尊的儿子?你……是……”
将紫熙的手扒拉开,月曜揉了揉自己的脸,一本正经道:“这么帅的一张脸,你是怎么舍得下得去手的?啊?啊?”
一句话让紫熙确定了这个人就是自己认识的滕璇淳,也是魔族的月曜。她往旁边挪了挪,可手下一滑,身体斜躺到了地上,衣领略微有些拉扯,月光下,隐隐可见一条微闪的细绳。
月曜无奈地将她拽起,好奇道:“你脖子里戴得什么?”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领,紫熙将挂在脖子上的彩羽抽了出来,在月曜面前晃了晃,道:“之前生辰时收到的礼物,很漂亮吧?”
月曜道:“摘下来我欣赏欣赏呗!”
紫熙得意一笑,将彩羽摘下来递到了月曜手中,轻轻摸了一下那片彩羽,月曜笑着点了点头:“好强的灵力啊!这是竹澜他们送你的护身符吧!”
紫熙颔首道:“嗯。”
忽然,月曜敛起了笑容,他摩挲了几下挂着彩羽的细绳,问道:“这绳子也是他们送的吗?”
紫熙摇头道:“不是啊!是之前逛集市时请别人编的。”
“哦……”月曜想了想又道:“那竹澜应该是根据这片纯羽的信息找到你的吧,不过,为何你会认识四哥呢?竹澜那么紧张你,应该会第一时间到你身边的吧!”
往月曜身边凑了凑,紫熙盘起了腿:“我……曾经把它丢在丹穴山上了,后来才找回来的。此羽虽有灵,可那时我灵力被封印了啊!它一直在我身上,会不会也被封印了?有什么问题吗?”
将彩羽重新挂到紫熙脖子上,帮她整理了一下领口,月曜站起身,伸手将紫熙也拉了起来,郑重其事道:
“进屋,我有话要问竹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