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都没抬一下,紫熙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滕璇熠和竹澜对视一眼,立即跟了上去,滕璇云站在原地,挠了挠腮帮子,满脸不解:“不是应该回云影宫吗?他们……哎呦!”
忽然觉得耳朵一阵辣痛,滕璇云面容扭曲道:“松手松手!疼死啦!”
将那红通通的耳朵拧得更狠了些,沁娆咬牙切齿道:“我送你回去可好?”
滕璇云讨饶道:“不不不……我闭嘴我闭嘴,你先松开!”
沁娆松开了手,望着那只发红的耳朵,心疼道:“滕璇云,你不要闹了,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算我求你,少说话好不好?”
滕璇云捂着耳朵后退了两步,刚想大发雷霆,忽然触碰到了沁娆的目光,也不知怎的,一腔怒火瞬间熄灭,他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又觉得哪里不对,视线平移到那三人的背影上,语无伦次地说了句:“远啦!追追,跑!”
说罢,他边揉着耳朵边撒丫子朝前跑去,沁娆摇了摇头,心道:我要拿他怎么办才好?
来到御书房门口,几人停下了脚步,守门的侍卫看见滕璇熠,表情多少也有些不自然起来,中宫嫡子无缘太子之位,难免让人觉得有些惋惜和尴尬,他们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以为滕璇熠是对太子人选有所不满才至此讨个说法,战战兢兢道:
“四殿下,陛下忙于公务,恐怕现在……现在没时间……”
滕璇熠指了指紫熙,道:“我不进去,她要面圣,你们只管进去禀报就可以了。”
侍卫愣了一下,忙道:“是。”
片刻,侍卫跑了出来,对紫熙道:“姑娘请。”
裹了裹斗篷,紫熙连头都没回一下,大步向前进了御书房。
滕璇熠笑了笑,瞟了一眼窗户,自觉得往旁边站了站,而竹澜立即心领神会,弹了弹手指后,左手拉住了滕璇熠,右手拉住了滕璇云,滕璇云刚想甩开,忽然听见沁娆轻咳了一声,他本能地停下了所有动作,这时,耳朵里清清楚楚地响起了南丹王的声音,他瞪大眼睛看了看竹澜,原来,这小子是要带着自己偷听啊……
“找寡人有何事?”
南丹王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连找自己的居然是紫熙,当然,他以为这傻丫头是来为滕璇熠抱不平的。
盯着南丹王的胡子看了半晌,紫熙答非所问道:“真是好手艺啊!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假的!”
南丹王一头雾水:“什么?什么假的?”
摆了摆手,紫熙走到一旁坐了下来,道:“没什么,我是说您老人家身边的能人异士不少,平事端,惹麻烦,那都是一流的!”
不规规矩矩地行礼也就罢了,在国君面前如同在自己家一般随便的想坐就坐,还翘着二郎腿,这丫头算是前无古人了。
南丹王强压着怒火,放下手中的笔,道:“丫头,寡人对你一忍再忍,是看在王后和熠儿的面子上,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摇晃了两下翘起来的腿,紫熙长长地“嗯”了一声:“巧了,我也是!”
真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南丹王缓缓站起身:“你说什么?”
拍了拍斗篷上被风刮带上的灰尘,紫熙也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没听清?那就怪你自己的耳朵不好,你耳朵不好,为何要浪费我的口舌再重复一遍?”
额头两侧的青筋暴起,南丹王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放肆!来……”
“来什么?来人?你就会搞这一套,动不动就喊人,仗着自己这得天独厚的身份,使唤这个,指使那个,喂!敢不敢不喊人?”
敢不敢这三个字如同一只苍蝇卡在了南丹王的喉咙里,他早知眼前这个小丫头不一般,但是打破脑袋都想不到她居然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情绪,南丹王攥紧拳头,闷声道:“白薇!你究竟想干什么?”
回想起初次见面时,南丹王还是满面慈祥的询问着自己的名字,记得那个时候自己还谎称是落翼遥的妹妹,谁曾想不到一年的光景,一切都面目全非。
紫熙无奈地笑了笑:“我想干什么?我想去御花园扑蝴蝶,想去王后宫里吃点心,想跟熠麒军的将士们喝酒猜拳,想见一见那曾经令敌人闻风丧胆,忠贞不渝的雷氏猛将,当然,我更想洞察人心,知晓人性,明了人情。”
愤怒的眼神慢慢变得错愕不安,南丹王知道,此时此刻,眼前这个嚣张狂妄的丫头代表的是滕璇熠,她一番话显然另有所指。可她究竟知道多少以前的事情,自己还不清楚,贸然回答,恐怕会上了她的圈套。
南丹王思索片刻,缓缓坐下,恢复了气定神闲的姿态:“哦?看来你的想法还真不少。”
向前走了两步,紫熙点点头:“那是,你做的不少,我想得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南丹王冷笑道:“你是听了寡人立璇潇为太子,替老四不平吧!丫头,你未免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转了转眼珠,紫熙故作出一副思考的模样:“嗯……是呢!可是这人,谁能不拿自己当回事儿呢?你吗?”
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蠢蠢欲动起来,南丹王喘了口粗气,沉声道:“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考验寡人的耐心!”
“呵,原来陛下你也喜欢直来直去啊?我还以为做到这个位置上的人都喜欢拐弯抹角呢!难为我在这儿绕着肠子拧着劲儿,可难受死了!”
“你……”
“恒苍死了!熠麒军灭了!雷氏一族血脉未断,陆烽将军香火绵延,怎样,够直白吗?”
一字一句犹如道道天雷劈向了南丹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紫熙,脑袋嗡嗡作响,恍惚中,他怀疑自己正在做梦,做着那个经常出现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