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善于发挥自己的优势。”
“我证明弗朗西斯说错了,约翰。”
“……难说。”约翰·坎普低着头,“我打算休息一下,诺拉。”
听出约翰的逐客令,善解人意的诺拉走向窗户,这一次的她比几分钟前的离开要从容得多。
“诺拉。”在德鲁伊踩上窗框的时候,身后又传出约翰的声音。
她回头。
“?”
“你什么时候改信的阴谋女神?”
诺拉·塞巴斯露出狡黠的笑,抬起左手展示了手背,那只小手上,丑陋的环型疤痕就像钻进皮肉的可怕蠕虫。
“失去了庇护,我当然要为自己找个下家。”
诺拉·塞巴斯变形成一只蝙蝠消失在空中,约翰合上窗,让房间重新恢复封闭状态。诺拉的到来只是一个小插曲,自己还有真正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踩着楼梯走上原本的六层,这里已经被自己改造成密室,放置在角落的大宝箱蒙着一层灰布,在宝箱对面放着一张实验桌,上面摆着炼金器皿和一些研习的图纸,侧边的书架被虫蛀空了一半,曾经冒险收集来的书本信件许多还未被翻阅就已经成了碎末。
当初收集时见猎心喜,拿回家后却再也没读过。
说到底,这件密室里的陈设,都只是伪装罢了。
那个巨大宝箱也是如此,里面装着并不新鲜的血瓶,还有曾经冒险中收集的不再有用的杂物。
约翰·坎普唯一在乎的秘密,是摆放在墙角的一把石椅,上面用血液涂抹出一个扭曲的图案,像是神秘的宗教符号,是这间密室最接近祭祀风格的家具。
约翰引动魔力,那些陈旧的血迹悄然变形,变回一个重新起作用的传送门法阵,邪术师坐了上去,由着魔力拉扯自己,将自己传送到真正的密室。
再睁开眼时,约翰在黑暗中看到一片深红。
全由石砖砌成的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充盈着红雾,它们扑向约翰,赋予邪术师黑暗视野,让密室的真正模样展现在它的所有者眼中。
一个圆形水池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围绕的石阶被冲刷成暗红色,血腥味并不沉重,甚至密室中本该陈腐的空气都有些清新。这些微小的异常恰好能助人分辨其中的神秘,让人明白,这里蒙受伟大的注视。
“维尔蒂斯……”
“维尔蒂斯……”
“维尔蒂斯……”
冰冷的池水渐渐活跃,液体爬出水池的范围,和空气模糊了界限,在约翰的低吟中扭曲,从深红中析出点点光亮,像是夜空中的星辰。
在约翰·坎普的视野中,这一片血池并不是一个整体,血液并未交融,而是许多束呈丝带状纠缠在一起,就像池子里的鳗鱼群。现在它们在空中飘荡,彼此也没有模糊界限,顺着固定方向,像成片的鱼群开始回流,组成一个中空的圆环。
蕴含浓郁魔力的血脉受到红雾中力量的牵引,在约翰的面前凝聚成一道门扉,一个连通伟大的空洞。从另一边,凝重恐怖的力量一点点挤进了空洞,深红色的粒子几乎要将这个密闭的空间撑破,维尔蒂斯伸出了祂的“触须”。
约翰承受着熟悉的心悸感觉,解除了红袍的法术,他瞬间成了个血人,深红之力每一丝压迫都作用在皮肤上。体表粘连的鲜血被力量撕开,暴露在外的苍白皮肤仿佛在被炙烤,痛楚冲击神经,约翰咬牙坚持念诵:
“我的主人、我的神明……”
“不详的红雾,深红之神,腐化者,维尔蒂斯……”
“请允许您的仆人约翰·坎普献上稀有的祭品……”
“拉奥萨希卜·克伦佐的术士血脉……”
“一切苦楚,归于深红。”
被抽取的术士血液从约翰胸前探出,钻入无数血流围绕的空洞,就像一缕微弱的火苗点燃了蜡烛,一切,开始发光。在约翰·坎普眼前,他看见维尔蒂斯点燃一颗颗深红星辰,将一切化为崩溃的红雾。
邪术师弓下脊背,朝灾祸的象征低下头颅。
“我永远敬爱你,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