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龙山顶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
这一战二人一开始便用尽了全力,攻伐手段层出不穷。
真气碰撞的余波压得草木弯折,巨响不断在半空回响。
周遭已经升起阵纹,防止二人打嗨了,一不注意就给围观群众来一下子。
李清雾死死盯着空中二人,只觉震撼难言。
双手紧握成拳,指节都捏的发白。
顾依岚在一旁偷偷瞥了眼闺蜜,正欲出言劝慰,一名巡夜司人员却行了过来。
“长公主殿下,兄弟们都查过了,没发现画中之人。”
夜巡人恭敬弯腰,双手呈上画卷。
李清雾也已回神,听见此话,并未出声质问云云,毕竟她做了三年巡夜司指挥使。
自然是很清楚夜巡人行事准则的。
能来汇报,必然是已经查探的清清楚楚了。
一言不发,李清雾接过画卷,将其抱在怀中,抬头继续看着空中激战的二人。
顾依岚抬手示意夜巡人退下,走到闺蜜身旁,侧头轻声道:
“难不成是我们猜错了?”
“许安真如信中所言,是外出采风,并未来此?”
李清雾深深吸气,缓缓开口:
“不,小安来了,但又走了。”
顾依岚挑眉:“你怎么知道?”
“感觉。”李清雾深深看了眼空中抬手拍出一尊金莲的男子,小声回应。
顾依岚不置可否,继续说道:
“若是许安已经走了,那不正好?”
“你也不用担心他冒冒失失去找凌傲白了。”
李清雾微微颌首,扫了一眼周围的修士。
有的兴奋、有的震撼、有的憧憬。
还有的,是一脸失魂落魄。
顾依岚跟着闺蜜的目光轻扫,便知晓了李清雾心中所想,如今已是和她内心有了同一种担忧。
害怕许安被刺激的失了锐气。
“那我们也走?”
“许安应当是回永阳县了,我们现在走,说不定路上还能遇上。”
李清雾并未附和闺蜜的话语,而是先点头,再摇头:
“是要走,但不回永阳县了。”
“我们直接回皇都。”
说完也不待顾依岚反应,李清雾便已转身朝山下走。
顾依岚怔了怔,看着李清雾莫名坚毅的背影,摇头苦笑。
她已经知道自家闺蜜是作何打算了。
不管许安是否被凌傲白刺激的一蹶不振。
都无法改变凌傲白是横在许安和李清雾中间的大山这一事实。
李清雾想和许安堂堂正正在一起,这一座山,就得翻。
而李清雾不愿许安受到牵扯,这座山,她想一个人翻。
所以与其回永阳县守着许安,不如早些回皇都。
只要凝出太清道符,以后有的是时间与许安长相厮守。
就算许安真是锐气全失,也能慢慢引导,让其重塑信心......
“唉!”顾依岚深深叹息,快步追上。
伏龙山脚,一行人马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
只是并未折返,而是朝着大离皇都进发。
————
另一头的许安三人,已经回了云雨楼。
没有立马返回永阳县,而是准备再歇一晚。
只因许安体内真气蠢蠢欲动,已有晋级的征兆。
稍作洗漱,灵珑和九华就躺上了那张大圆床。
随后灵珑又掏出一本书册,一边看一边教九华认字。
至于是什么书,想必已无需赘述。
许安则在房中蒲团上盘腿闭目,默默修行。
今夜的伏龙山集市既安静又喧闹。
此处九成九的人都上山看热闹去了,夜里少了许多往日的人声。
可山顶交手的巨大声响,在此地亦是清晰可闻。
在这般环境下,一行人马悄然在集市外围拢。
乌泱泱一片,服饰混乱,男女老少皆有。
唯一的共同点便是这些人身上都有或浓或淡的血气,显然不是善类。
走在最前方的乃是一光头壮汉,脸上一道竖直疤痕从额间衍生到下颚,很是可怖。
看着前方灯火通明集市,壮汉止步抬手。
身后众人见状顿时停步,一名干瘦老者排众而出,走到壮汉身旁行礼:“黄舵主。”
被称为舵主的男人偏过头,看着老者,翁声道:
“木老,集市里的人交给你,本座直接带人上山,把山上那群蠢货一锅端了。”
木老闻言,并未立即应答,反倒是显出些许纠结之色。
黄舵主见木老不答话,粗狂眉毛顿时一凝:
“木老,你可是有什么话讲?”
“你是圣教总坛派来我九华分舵的得力臂助,有话直言便是!”
木老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拱手道:
“老朽还是想请舵主大人退兵。”
黄舵主脸色微沉,紧紧盯着木老,眼中闪烁着危险光芒。
沉默了几息后,见木老额间已浸出汗水,黄舵主才缓缓开口:
“问道山的崽子和凌家小子再战伏龙山,引得众多修行宗门、氏族的俊彦前来观战。”
“这些人聚在一起,若是本座将他们全部灭杀,木老你可知道代表了什么?”
木老依旧拱手低头,汗水淌入眼中亦不敢擦拭,听见问话,只得沉声道:
“老朽知道。”
黄舵主冷哼一声:
“既然你知道,还要劝我退兵?”
“若早知道问道山那崽子能跟凌家小子打成那副模样,老子半年前就该来把他们围了。”
木老深吸一口气,强行止住有些发颤的躯体,艰难道:
“舵主还请三思!”
“南宫月与凌傲白引出这番动静,大离王朝和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不可能不防呀!”
“纵然明面上看,来的全是些年轻人,但老朽猜测背后必然有强者坐镇。”
“否则他们如何能放下心来?老朽认为伏龙山便是他们故意设下的陷阱啊!”
“请舵主三......噗!”
木老言辞恳切,可惜话未说完,一柄钢刀便从身后穿胸而出。
一口鲜血喷吐,木老惊愕转头,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面色狰狞的站在身后。
钢刀的刀柄,便握在此人手中:“陈蛮...你......”
“唰!”陈蛮一把拔出钢刀,旋即横斩。
木老的头颅瞬间抛飞,鲜血狂洒。
“咳吐!”陈蛮甩了甩刀上血水,朝着地上无头尸体吐出一口浓痰:
“他娘的,畏首畏尾的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