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撑起上半身,译元发现自己围绕着一大帮人,好几个女仆打扮的人正端着盆盆罐罐,两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一男一女离床更近一些,看那个男的应该是医生,他正在收拾一个小皮箱,里面装满了各类器械和药瓶。
女的戴着眼镜,头上紧紧地挽了个发髻,高高的衣领,从头到尾遮得严严实实,透露着家庭老师的严谨与女管家的权威。看到译元醒来,她连声催促那些女仆去换新的水和毛巾,“哎呀,看看小姐忙了这半天,衣服又弄湿了,这就叫人……”
“衣袖上这点水不算什么,不用换了。”小美人声音坚定,接着转头问译元,满脸惊喜:“你总算醒啦!太好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家庭医生哈德利先生刚刚为你检查过一遍,没有发现有什么明显的伤口。”
“谢谢你们。”译元活动了胳膊和脖子,掀起毛毯站在地板上,腿脚也完好无损,刚想走动,整个房间晃动了一下,接着看到房间尽头一个女仆掀开帘子让另外一个女仆捧着一个水盆子进来,外面好像不是在城市,译元慢慢走到门口,女仆立刻掀起帘子。译元探头一望,发现外面的确还是在森林,旁边有许多人在搭帐篷、生火、打水,旁边停着一只庞大的车队,一眼望不到首尾,而她正身处其中一辆。
刚要下车,刚才那位黑袍女管家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请这位小姐先换身衣服,洗漱一下再出去。”译元停住脚步,迟疑着点头答应,女管家见状立刻将所有人都请了出去,自己则从旁边箱子里找出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在床上,恭恭敬敬地离开了马车。
换好衣服的译元此时才稍微放松了些,不由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房间十分宽敞,所有墙壁都用上等的绸子遮了起来,靠近窗户那里挂了一幅绣帷,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大壁炉里面的柴火烧得正旺,家具一应俱全。红木直背高椅上放着羽绒的坐垫,脚踏上也放丝绒,刚才译元躺过的床此刻已经换了一套新的丝绸床罩,四柱床上面有很大又精美的华盖。除了雕刻花纹的柜子,还有一张胡桃木制的非常大的写字台,此外十来个巨大的皮制的箱子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边,上面安着黄铜质地的锁扣,窗户里夕阳照射过来,锁扣发出金灿灿的光。那光芒如此耀眼,感觉非常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金色……夕阳……不好!
明明记得中午自己正要回家的,怎么恍惚间太阳都要下山了,想起师父,译元的心好像被揪了一把。此刻,那个毛篷篷的妹子还在慢条斯理地说话:“我叫玛姬,这是我的马车,谢谢你刚才救了我。你不知道我看到那头老虎时已经被吓晕了,幸好有你保护着我,否则现在我也不能够坐在这里说话了。我今天带着自家的骑士来森林里狩猎,其实我根本不会打猎,就想到处看看。我当时也看到那匹小白马,跑得太快撞倒了你,还好遇到了你,这才幸免于难。刚才我好担心你被老虎伤到了,不过哈德利先生检查了,没有什么问题。那头老虎我看到了,好大一只,我都不敢靠近去看……”
“不用这么客气,能够帮到你,这让我也很荣幸。其实到现在我也没有明白自己是怎么弄死那头老虎的……”
“不不不!就是你一下刺死的,用了一把宝剑,我看得非常真切。现在我家的骑士们已经打开了老虎的肚子,他们想找到你杀死它的那把剑,不能让你白白损失一把宝剑。”玛姬认真地点点头。
译元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玛姬了,不过听到她说到“宝剑”,心底突然间掀起了一股巨浪,那个奇迹般的时刻清清楚楚地呈现在脑海中,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到底是怎么杀死那头老虎的?那把宝剑神奇的出现与消失,玛姬家里的骑士永远不可能找到一把并不存在的宝剑的。念及于此,译元有些慌乱。
“我……我要回家了。要是太晚了,我……我怕师父生气。”
玛姬点点头,回头叫了一声“哈尔弗莉”,就看到刚才黑袍的女管家走了进来:“请小姐吩咐。”
玛姬开口说话时,十分客气,但译元仍然感受到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贵族风范:“请安排一队人送译元小姐回家。”随即站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裙:“我也要去。”
哈尔弗莉刚要张口劝说,但是看到玛姬的表情,知道是无用的,于是回应了一声就出去准备了。很快车子外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说是骑士们已经准备好了。玛姬拉着译元的手出了车门,外面已经站了一队骑士,外加一辆小马车,一个男人恭恭敬敬地请玛姬和译元下了大车,又扶着两个女孩上了小马车,里面除了空间稍微小些之外,仍然十分舒适。骑士们上马后,簇拥着小马车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