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地站了起来,他看到,那个人,那个“老朋友”,依然是波澜不惊地站在那里,微笑地看向自己。见自己在望着他,他用足够大的声音说着:“你输了,尖刀。”
“我没有!路易十六还活着,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
“嘿!下面的朋友,你看看,这个是谁?”蛋糕的声音悠扬地传到地面上的每一个人的耳中。
尖刀此时才注意到蛋糕,后者已经将那一坨模糊不清的东西拉到了身边。
他的心陡然一沉。他也看不清那是什么,但是一个可怕的念头涌入了他的脑海。那个东西,该不会是……
“你明明知道路易十六是个无能的废物,”咖啡望着尖刀,“却还是选择追随他。”
“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尖刀说道。
“但是现在你的职责已经结束了,”咖啡说,“我的人趁着我们纠缠的功夫,直接搭了梯子直达高塔顶端,把那个愚蠢的‘皇帝’拉下台了,现在你是一个闲人,不用对任何人负责。”
“但我作为曾经的军队统领,有必要继续执行平叛的任务。”尖刀咬牙切齿地说道。
“唉……”咖啡长叹一口气。
“得了吧,没有人心的统治者什么都不是!”茶向前一步,站到咖啡旁边,“现在已经没有皇帝了,你以为除了你,还会有别人继续那可笑的职责吗?”他鄙夷地扫了尖刀一眼,接着喊了起来:“对面的!你们如果不想再继续为下台的‘皇帝’效忠,就站到我身边来!现在我们之间没有阵营和立场,一切都只为了说服这个榆木脑袋!”
可怕的沉默。茶的语言很有冲击力,也有些无厘头,与眼下沉重的气氛格格不入。尽管如此,咖啡一直没有制止茶的喊话,尖刀也一直没有回头,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准备迎接即将揭晓的答案。
很快,第一个人缓缓地离开了珀克的队伍,跨过凹陷下去的弹坑,默默站在了茶的身边。
这是第三巡逻队的队长。他原本以为,自己作为一队之长,不说呼风唤雨,但好歹也有点能力。但是现在,他醒悟了,在这些拥有顶尖能力的人的较量之中,他根本起不到一丝一毫的作用。从头到尾,他就是在尖刀的指挥下跑来跑去,放了一支箭,还没打中……既然如此,倒不如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潇洒一回。
“……”看到了他的面目,尖刀的表情起了微妙的变化。
但是最终答案还没有揭晓。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吊儿郎当的,满身伤痕的,面色凝重的,一个一个地走出,迈过/绕过弹坑,然后站在基地玩家队伍的最前面。尖刀背后的人越来越少,茶和咖啡身边的人越来越多……
“天哪。”蛋糕望着下方沉默的演出,惊叹道。
“太震撼了。”弗雷德的声音。
“你刚刚去干嘛了?就我一个人在上面装逼,怪不好意思的。”蛋糕回过头去,弗雷德刚刚才出现在旁边。
“我在找一个趁手的处决工具,用弩没那感觉,”弗雷德说,“这人不是叫路易十六吗?我还指望能在他的房间里找到断头台什么的……”
“所以你打算用什么?”
“没找到,等会直接踹下去算了。”弗雷德说着用力拍了两下巴掌,那坨异物立刻疯了一样地蠕动起来。
“……”天云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感觉自己隐约把握到了咖啡的意图,这副仿佛受降仪式的场景,要说谁的心里最难受,那一定要当属……
尖刀已经垂下了目光。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他错了,错得很离谱,也许他自己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依然在歧路上没命地向前奔跑,谁也拉不住。
沙沙,什么东西披在了自己身上。他回过头,看到了那个由自己亲自为他披上衣服的玩家——就在刚刚,那件衣服又被披回了自己的肩头。
“谢谢你,尖刀。”三号轻声说着,随后便背向自己,走向了对面的队伍。
他清楚,自己身后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我想,我明白了……”他颓唐地说着,“我输了。你说得对。”
“那么,你不打算站到我旁边来吗?”咖啡微笑着问道。
原来如此。天云彻底明了了。
尖刀怔住。
“你的旅途可还没有结束,为什么不能由我们自己,再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国家?”
“谢谢……”尖刀说着,“但是,我觉得我还没有准备好,我需要一点时间……”
“没关系,我等着你。”咖啡说道。
“哎哎哎,等等,先别走啊!”
蛋糕在塔顶大喊着。
“所有人,站原地不要动!目光看这里!”他挥舞着双手招呼着。
随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一坨东西被弗雷德飞起一脚踹下了高塔,那东西在空中只待了片刻便重重落地,众人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一个麻袋!然而此时,麻袋已经瘪了下去,聊天栏里则多出了一行字:louis_xvi被fread09从高处推下摔成了肉饼。
“这可是压轴节目啊……”蛋糕一边说着,一边依靠落地水跳下楼来。
“压轴?就这?”茶嗤笑着。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沉闷的巨响,其他所有人的心脏都被震撼了一下,愣愣地站在原地寻找声音的来源。紧接着,高高竖立的高塔猛地向旁边歪去,原本是其一部分的石块开始分崩离析,一块一块地崩解、碎裂。轰隆!伴随着又一声巨响,高塔的上截向下一沉,与此同时烟尘冲天而起,原本立在珀克城中央的高塔,就这样在场上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垮了。
“这才是压轴。”蛋糕大笑着拍着已是一尊石像的茶。
朝阳射出的第一道光越过高高的城墙,照在这堆由石块堆成的废墟之上。崭新的国度,在崭新的太阳的见证下诞生了。
(弗雷德蒙着满身尘土,推着攻城槌走出来:原来我才是真正的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