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韩桐和他手下的几名胥吏,心里已经把陆恒当做神仙来膜拜了。
如果不是神仙,又怎么能造就如此神迹?
“举手之劳罢了,不算什么。”陆恒轻轻摇头,笑道,“接下来还会有粮食运到,这里的粮价会一直维持在三百文的水准。”
“陆大侠义真是薄云天啊!”韩桐向陆恒深深拜倒,由衷感谢道,“韩桐替合阳县所有百姓感谢陆大侠了。”
“不必如此。”陆恒摆了摆手,然后道,“做好你手里的事情就好,最好能找几个得力助手,帮你处理一些事务,接下来你可能要兼管更多县里的事务了。”
“陆大侠的意思是?”韩桐疑惑不解。
“天机不可泄露。”陆恒笑了笑,并未明说。
……
翌日清晨。
韩桐刚到县衙,都还没开始工作就接到了一封遗书,县令房潜的遗书。
房潜在遗书里交待了自己联合铁拳门郑寒悄悄卖粮给康州刺史的事情,也交待了自己搬空常平仓的细节。
在遗书的最后,他说自己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于是畏罪自杀。
只是县务不可废,百姓事需要有人治理。遂恳请韩桐以主簿权知县事,等以后得上官或朝廷敕授,再正式为县令。
韩桐看着这份遗书,整个人目瞪口呆,喃喃道,“权知县事,我一个从九品上的下县主簿,在兼任了县尉、县丞的职务后,又要兼任县令了?!”
……
在陆恒整顿合阳县的这一天里。
远在康州的庆德县城被攻破。
这里是康州刺史的治所,城破之时康州刺史已经被昭阳军节度使王通亲自抓住。
无数士卒涌入城内,肆无忌惮的劫掠财货,淫辱女子。
大火很快就在城内各处燃烧,鲜血与尸体堆满了街巷。
没有将官制止士卒的这些行为。
毕竟,这些士卒背井离乡地随军拼命,可不是为了什么忠君报国的理想,而是为了赚更多的钱粮,好带回去养家。
如果破城不让士卒劫掠,军心就会溃散,将官都有可能遭到反噬。
不过,劫掠归劫掠,士卒们也知道哪些地方不能去。
在破城之后,州府衙门和县衙早就被一群将官带兵围了起来,对里面的文书典册进行了最大限度的保护,等待节度使王通的到来。
对于想要扩张地盘的节度使来说,这些文书典册就是最重要的东西,可以让麾下官吏快速接手新地盘的治理工作。
主导保护文书典册保护的是王通麾下的行军司马,名叫邓策。
在进入州府衙门之后,他先交待了要保护好文书典册,然后就带人去了康州刺史的宅邸,搜查家宅中的书信文件。
这是王通特意交待过的任务。
通过这些书信查一查,到底是谁在一直卖粮食给康州。
那些源源不断的粮食,平白增加了昭阳军攻城的难度,拉长的作战时间,直接导致隔壁的平州和同州出现了要联合起来抵挡昭阳军的趋势。
王通对此愤怒至极,特意交待邓策,一定要把所有的书信收集全。
不要有任何遗漏。
就算那些书信里没有明确信息,也要整理一些线索,方便接下来审问康州刺史。
只要查到是谁,昭阳军一定要对其进行最残酷的报复!
……
夜幕之下的合阳县,安详静谧,与远在康州的庆德县相比,简直如同两个世界。
陆恒独自一人来到了牢房里,看到了缩在牢房角落,狼狈不堪的蔡康。
上一次见他,还是在淮水河畔。
那个时候,这位河渠丞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披甲士卒,威风凛凛,高高在上,看向一众苦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群蝼蚁。
陆恒缓步走到牢门前,微笑着问道:“蔡河渠,可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