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吩咐道:“倪二,你帮我办件事儿,安排人去打听打听,京营有哪些有本事、没背景、不得重用的将官头目,士卒也不妨,以及京中和京师附近有何有本事不得志的将官或军卒。整理出名单和简要介绍,报给我。”
“这事儿简单,十天半月就能办好。”倪二当场便应了。手底下的人干别的不成,打听这类消息手到擒来,再找几个笔杆子写一写就好。
“此事很重要,搜集的信息尽量细致些。”柳湘莲嘱咐道。
随后他扭头朝隔壁房间喊了声“平儿”。
倪二一时纳闷不解,不知这“平儿”又是谁?为何在隔壁?
几息过后,一个清俊俏丽的年轻女子推开门走了进来。倪二只略瞧一眼,便觉心夺神摇,心道这定是柳二爷的爱婢,忙垂下头,更加纳闷了,想着自己是不是该退出去。
却听那女子开口问道:“二爷唤我什么事?”
这点儿空挡儿,柳湘莲挥笔写好一张票子,从桌屉内取了府中对牌,递与平儿:“你到账房上取两千两银子,要小额官票,带过来。”
平儿瞧了眼那票子,上面并未说明这笔钱作何用途,抬眸问道:“记作什么呢?”
“赌球。”柳湘莲面上含笑。
平儿一愣,眸中闪过疑惑,见二爷看着自己笑,却不解释,意识到这不过是个遮掩的幌子,也就不问了。
待平儿去了,倪二忙问:“二爷要赌球?”
柳湘莲笑道:“你觉得怎样?”
倪二嘴角一抽,心说你要去赌,我还怎么赚钱?也不敢让你输啊。强笑道:“二爷出手,自是无往不利。”
柳湘莲神色一正,不再同他玩笑,说道:“不是赌球。这些银子你拿去用,不必同人讲是我给的,办事时要尽量保密,不得透露是为我打听。可别问个消息就弄得满城风雨,现在不是装神弄鬼的时候了。”
听到这两千两竟是给自己,倪二不喜反惊,忙站起来摆手推辞,诚惶诚恐道:“这点儿小事哪儿敢问二爷要钱?真真羞杀倪二了!万万不敢!”
柳湘莲笑了笑:“我知你如今看不下这等小钱,让兄弟们跑腿也得给个辛苦费,不能寒了人心。十二团营,少说也十几万人,在加上散落京师的无名之辈,并不容易找,务必用心访查!”
倪二推辞不掉,只得领了,也明白了柳湘莲对此事极为看重,不可糊弄。
不多久,平儿返回,将对牌和一叠银票递给柳湘莲。
收了对牌放回抽屉,柳湘莲转手将银票交给倪二,说道:“你这便去罢,待完事儿了,我请你喝酒。”
倪二接过银票,略看一眼,都是户部钱庄所发,百两定额,也没数是多少张,当即收了起来。他知柳湘莲说的不过是客气话,如今柳二爷是大忙人,哪儿有时间和自己喝酒,但也觉得很有面子,笑着谢过,而后告辞,退了出去。
平儿去给柳湘莲添了茶,侍立在身旁,随口道:“这位倪二爷我倒是见过。”
“何时见的?”柳湘莲也不奇怪,平儿常代凤姐抛头露面在外走动。
“奶奶,”谁料一出口便是错,平儿忙改口道:“凤奶奶是广和楼股东。刚开始她怕被人蒙骗,亲自去查看生意,我当时陪着。这人应该是个护卫头领吧?后来便去的少了。”
“嗯。是他。”柳湘莲应了一声。
忽然伸臂揽住平儿娇柔腰肢,拉进怀里坐在腿上,低头吻上香颈,开口问道:“这两天感觉如何?”
平儿面色一红,欲躲不躲,娇嗔他一眼,咬着红唇闭口不言。心道,明明说好是让人家来给你做“秘书”的,可这哪儿是什么工作?分明是你倦了厌了便唤人过来,把玩揉捏,换个忙活的事儿。
只是她如今是刚进门的妾室,可不敢违逆自家“老爷”,只得温顺乖巧任由他肆意施为。
温香软玉在怀,把玩着盈盈柔软,低头嗅着白腻脖颈散发的幽幽清香,柳湘莲畅然陶醉。
此间书房,先是香菱,后来是二姐儿,再是三姐儿,然后是可卿,现在是平儿,可真是留下无数美好回忆……
“二爷,我怕……”平儿面色绯红,气息微乱,娇躯战战,用求饶的语气娇声说道。
光天化日,二爷如此不老实,虽说不至于有人闯进来撞见,可是难免会有风言风语传进内宅。
香菱还好说,秦姐姐怎么看自己?尤家姐妹怎么看自己?岂不生闲气?
“怕什么?”柳湘莲反问,状似无知。
平儿无言,总不好说怕其他姐妹吃醋吧?
其实柳湘莲早瞧破了她的心思,知她心中所忧。
三女进门后,香菱和尤三姐的日子没什么变化,一个还是内宅管家,一个整日照料二姐儿。唯独平儿闲了下来。
实则平儿最有能力,甚至不输凤姐。凤姐的事多是她实际操办,有了遗漏也是她弥补,旁人背后抱怨凤姐,也是她为之转圜。
荣府丫鬟中,论综合素质,平儿当之无愧数第一。
柳湘莲觉得平儿给秦可卿做助手很合适,试着提了一嘴,但可卿没什么表示。概因平儿到底是凤姐的丫头,让她深存戒备之心,不愿其过早了解柳家生意内情,以免泄露出去。
柳湘莲也不强求,正好自己缺一个贴身秘书,假公济私要了,也抱了加深二人感情的心思。
历数诸女,他和香菱是真正的贫贱之交,过了一段小两口的日子,感情最深;和可卿婚前也曾谈情说爱,婚后更是恩爱缠绵;同三姐儿畅游扬州,与二姐儿孩子都有了。
唯独平儿是阴差阳错,只能稍加弥补。
见她眼中忧色难消,柳湘莲开解道:“我知你担心什么,此事我已同可卿说过。她要管着商号,事情不比我少,总不能来给我打下手吧?香菱要管家,二姐儿大着肚子,三姐儿的性子坐都坐不安稳。你说,家里除了你,谁能来做?”
“平儿明白。”佳人轻语呢喃。
却听柳湘莲叹道:“这样的日子也就没了,你可要好好珍惜。”
平儿忍羞点头:“平儿很珍惜的。”
“可我怎么不觉得呢?”柳湘莲二指并拢挑起她的下巴,轻佻问道。
“那二爷觉得平儿该如何珍惜?”
平儿有些疑惑,自己什么都答应他了,还不知足么?难道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整人点子?
随即便感觉他含住了自己耳垂,轻声说道:“香菱年纪小,以后你和她一起,好不好?”
果然没好事儿!平儿又羞又气。
不过也知他说的是实情,香菱这个娇憨的傻姑娘,竟向自己诉苦求教,说得她面红耳赤都听不下去了。
“嗯!”平儿挣扎犹豫,最终轻轻的嗯了一声,微不可闻。
许是太羞涩,她忽然出其不意的挣脱了柳湘莲的怀抱,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只余清香在后。
柳湘莲呵呵一笑,心中大快——以后香菱和平儿成对儿,二姐儿三姐儿成对儿,如此便可挤出更多时间来陪可卿。只要她承欢不住,应该就没心思乱吃醋生闷气了罢?
为了家中和谐,柳二爷也算是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