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小姑娘再次忙碌了起来。只见她吃力的掀开铁锅,将里面的垃圾塞进木桶里。而后又将铁炉内的炭渣小心扫干净,全然不顾自己满身的污渍。
“很好!不过大哥哥与大姐姐的被褥也该晒一晒了,你明白么。”布姆魔鬼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似那些最刻薄的贵族老爷。
小姑年点了点头,麻绳连接了树干两端,三床被褥沐浴着阳光。待将房间打扫完毕后,她再次站到了布姆身边。
布姆叹了口,待对方换好新衣后,便示意其坐下。然而小姑年却缓缓闭上了眼睛,轻微的鼾声飘荡在空气中。
没有灵魂的空壳躯体,这是布姆对她的评论。因为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发现布姆的有意刁难。
小姑娘虽然很听话,但这种状态却是不正常的。她如今就仿佛一个言听计从的人偶,主人的话便是她的全部意志。
瘦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小姑娘的手死死抓住布姆的黑袍,面带微笑的沉沉睡去。或许是又梦到了食物,她竟然笑出了声。
“睡吧,等大姐姐回来后,一定能给你做不少好吃的,但可别去打白糖糕的注意哦。”布姆轻轻拍着小姑娘的后背,随即也睡了过去。
梦中,布姆仿佛来到某个草原上,放眼望去皆是雪白色的龙葵花。只不过在这些花瓣上,却染满了血渍。
哀嚎声不绝于耳,惨叫声响彻云霄,孩童的头颅被丢进篝火中,无数残肢断臂化为点点尘埃。
剧烈晃动的视角,好似发丝般的脆弱神经。不断向远方奔跑,不断躲避着野兽与追兵。
好精美的沙漏,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布姆缓缓挣开了眼睛,或者说是被响动声吵醒。
只见那个小姑娘再次重复起了先前的行为,收集落叶、清理灶台与铁炉、晾晒被褥、打扫房间。
布姆愣愣的望着对方,而此时院门却被人轻轻推开。六花笑着走了进来,但表情却瞬间凝固。
“哥哥,你这是在欺负她么,好变态呀!”六花将小姑娘按在石阶上,随即生气的问道。
“我只让她做了一次,鬼知道她为什么要不断重复。”布姆皱着眉头,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
晚饭时,布姆在六花的指挥下,不断将一块块酱牛肉喂进小姑娘嘴中。他仿佛化身成了男妈妈,精心照顾着自己的孩童。
小姑娘笑着将食物吞进肚子里,时而看看六花,时而瞧瞧布姆。“露营”在今晚宣告结束,六花将对方当成了洋娃娃,抱着其进入了梦乡。
但布姆却始终沉默无语,他虽然不再怀疑这个小姑年的失忆之症,但却始终介怀那个古怪的梦。
历经两次进阶后的他,深知这些绝不是什么偶然,其更像是某种暗示,或者提醒。然而所传达的意思,却始终被一团迷雾所笼罩。
轻轻翻身下床,布姆习惯性的将二女的毯子掩好,随即熄灭了炉火。然而他却没有看到,那始终隐藏在小姑娘衣服内的小沙漏,正不断发散着荧光。
而小姑娘的手,也始终紧紧握着那个小沙漏。泪水悄然从眼眶内涌出,她此时身处梦境,一个与布姆完全相似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