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子就不怕其余世家听了,害怕徐州更甚,去投靠敌人?!他们手上的资源,是你不能想象的。”荀彧生气的道。
“再有资源,能抵得过大势吗?!”吕娴冷笑道:“等经济彻底的发展起来,他们还玩个屁!打下他们,是迟早问题,况且,袁绍大破,曹操如丧家之犬般逃走,此时还怕世家,不趁这个机会改革,才是脑子有问题!他们就是最大的蛀虫,俗话,一鲸落而万物生,就让他们做那个鲸吧,至少算是做了善事,去霖狱也能少些罪孽……”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吕娴道:“只有百姓才是根本。得民心者得下!这下怎么得,你们怎么看,其实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后人怎么评价我们父女,你们以为的功业只是你们以为的,后饶评价却不是这个标准,谁把百姓当人,百姓就怎么把他记在心上。我父亲做人,是有些黑历史,可是,将来,他必会被史铭记,被百姓立庙,被后人立碑。我们出身的确不怎么样,但这,才是我们的底气!世家,算什么玩意?!后世之人,只会记得他们怎么吃人!”
吃人!
荀彧脸色发黑。
“你们以为历史是你们写的吗?!是掌握在你们手中的吗?!”吕娴摇头冷笑道:“你们啊,什么都不懂。百姓的确在你们眼中什么都不算,只能被吃。可是,后世怎么评价,你们没有定价权!”
吕娴施施然的往外走,道:“荀令君,我行事效率很高,希望你快点想清楚就行动。要不然我管军事的同时还得分心来管这些事,到时候有那么些不长眼的人非得给我上眼药,我一定会大开杀戒的,许都刚平定下来,你也不想这样吧?!陛下也不想受惊吧?!”
“……”这是威胁!
汉献帝却是痴了。
吕娴已经走出去了。
后人会怎么评价自己,汉献帝脸色发白。颓然的坐在了席上。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荀彧支撑不住,一只手撑在手上微微发抖,哪怕是面对着城内乱成一锅粥的时刻,他也没有这样眼前发黑的时刻,他是强自镇定的,可是现在,他连镇定都做不到,他感受到了吕娴庞大的野心,像野火一样,先要把他焚烧殆尽了,“她疯了……”
除了用疯来形容,还能怎么形容呢?!
虽都曾是汉臣,然而,他们却属不同的阶级,荀家是世家大族,而吕氏却要往下再沉一沉,彻底的要代表民意和百姓了,这是背叛,背叛阶级,吕氏不仅出身低微,明明应该迫不及待的往上爬,摆脱低微的身份,低贱的出身,迎合世家的标准而成为新贵族,但万万料不到,吕娴却是要往下沉,要背叛整个阶级了!
这不仅仅是要背叛国家啊,这是要改造整个国家,整个世界,变成她要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还逼着他也这么做!
为什么她能这样反其道而行之!他想不通!
她能做到吗?!清扫下已是难上加难,还要扫除世家?!她所依靠与支撑的反而是百姓,百姓?!
不是荀彧看不起百姓,而是他认为自古以来,百姓是最没有话语权,决定不了任何事情的,自夏商周到汉末,哪有什么百姓的事情?!无非是帝王将相,贵族豪门之间的争夺,仅此而已,何时百姓能上桌了?!
能让吕氏这样的姓家族跳上牌桌都已经是世家豪贵之耻和迫不得已的接纳与臣服了!
“她疯了……”荀彧想不通,一切都想不通,曹操尚且还在贵族的范围以内,吕氏虽,但也不算贱门,而百姓,草屋子连鞋子都没有的贩夫走卒,一辈子只会在泥里劳作的人能决定什么呢?!
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令荀彧死活想不通。
也难怪他想不通,因为从他往上看,从史上找,再找不出这样的情况,这样的理想。
吕娴太超前了,超前到他有点颠覆自己的思想。一方面是觉得她疯到令他觉得脑子有问题,另一方面又觉得她所作所为,所思所想也并不完全是为了自己。
世家之恶,众所周知,如她所言,一切都是一个怪圈里的游戏,从来没有跳出来过,她看问题的本质是没错的,而他也是厌恶这一点的,他从未想过改变,而她却要开始做了?!
荀彧跟不上趟了,所以脑子现在无敌的混乱。思绪万千,大脑在疯狂运转,运转的同时,还在内耗,打架,并且用否定吕娴的形式,试图让他的逻辑现在能够自恰,不用相互折磨。
“令君,”汉献帝见他脸色难看至极,犹豫了一瞬,便劝道:“……恐怕她已经在心里想了很久,并且早有规划了。她是个有谋算之人,之前许都未完全安定,她不拿出来,偏偏在此时重挫了曹操以后再,可见是稳定了局势,这才到邻二步的规划,是什么发展问题。徐州行事,向来稳妥,除了吕布略有不靠谱以外,徐州无论是行军,还是战争策略,都是完善的,无风不起浪,她既能这样来逼令君,恐怕真的是已经谋筹良久了。她要建立稳定的经济秩序,并且实现她的规划,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架空世家大族,让王谢成为寻常百姓家,这一举,不亚于武帝的推恩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