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p>
九溪府衙议事堂。</p>
除了罗诚的位置还空着外，其余众衙主官皆已到齐，在此按照各自的次序垂目而坐，这是黎珩回九溪首次召见众人，气氛显得格外凝重。</p>
杜氏父子、叶烜等人暗自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他们已经私下达成了共识，这次恐怕要牺牲牟广一家了，否则要是牟广受不住刑，供出点什么，无疑会让事态无法控制。</p>
可等了许久，黎珩却迟迟未至，议事堂内的气氛愈发压抑。</p>
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数十人鱼贯而入，竟都是各家士族的主事者。</p>
这些新进来的士族们各自落座，将议事堂挤得满满当当，本来心中各有盘算的各衙主官见此也是面面相觑。</p>
这些未在各官衙中担任职司的士族们，虽然也是黎氏臣属，但平日里鲜少被这样集体召见，今日却被一齐叫来，众人都已意识到今日恐怕是要有大事发生了。</p>
就在这时，黎珩终于姗姗来迟，众人忙起身行礼道：</p>
“属下参见主公！”</p>
黎珩挥手示意免礼后便走上首位坐定，随即沉声说道：</p>
“我出去了大半年，一回来便发现咱们九溪最近出了这么多乱子，这次召你们过来，便是想议一议该如何解决。”</p>
“主公，叶烜执掌捕盗司以来，屡次犯错，实不宜再继续担任捕盗长一职，还望主公将其开革，另择贤能！”</p>
鲍巍第一个站起身来，朝黎珩躬身施礼道。</p>
他素来以独臣自居，不怕得罪人，况且早在去岁领内禁赌时便与叶烜结怨，此刻抓到把柄，怎肯放弃这个绝佳机会？</p>
“属下知罪！”</p>
叶烜自知躲不过，倒也干脆，不等黎珩出言，立刻起身认错：</p>
“属下无能，不能为主公分忧，反而闹出这些乱子，还请主公降罪。”</p>
从卞氏灭门、再到贼匪冲击钱税司，以及城中失火事件，每一个都和他负责的捕盗司或多或少脱不了关系。</p>
他也不想再任捕盗司的主官了，这衙门看似权势不小，其实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远不如专心经营自己族中的一亩三分地去。</p>
“今日将你们叫来是为了解决问题，而非听议论到底是谁的责任，鲍巍，你先退下吧，此事日后再议。”</p>
黎珩微眯双眼，淡漠地说道。</p>
“.....遵命。”</p>
鲍巍虽不甘，却也没敢违抗，只能悻悻退下。</p>
其余登峰系士族原本跃跃欲试，只待鲍巍开个好头，便一拥而上，可眼下黎珩隐隐之间对叶烜的维护却让他们摸不清态度，一时也熄了火。</p>
而九溪各家则是松了一口气，既然黎珩没有借机发难，那么这事或许就有转圜的余地。</p>
可下一刻，他们的心又提了起来。</p>
“主公，属下来迟，还望恕罪。”</p>
随着话音刚落，罗诚缓步走了进来，他此刻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显然伤势未愈。</p>
罗诚的出现让议事堂内的气氛瞬间微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p>
黎珩见状，眉毛挑了一下，道：</p>
“不是许你在府中休养吗？怎地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