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在童疆如约带队加入之后，黎珩大军开拔，满载着郡守府送来的金银赏赐，踏上了归乡的路途。</p>
山阳郡内动荡余波未熄，黎珩一路之上也见到了一些小规模的争斗，皆是郡城派出的缉查兵马在捕拿深度涉及俞氏密谋毒害各领士族一案之人，沿途各地有不少有名有姓的士族中人被拿下带回郡城受审。</p>
对于这些，黎珩也只是听过之后一笑了之，仿佛并没有打算深究。</p>
彼以此兴，必以此亡，俞氏覆亡之后，原本靠着攀附俞氏而获得兴旺机会的士族，自然会被其他虎视眈眈的士族围攻，被当做拿来请功的资粮。</p>
在这种形势下，他即使不出手，那几名曾经在漠水参与围攻他的神秘士族下场恐怕也好不到哪去。</p>
大军一路未曾止步，只不过在路过漠水乡野间的一处草木生长极为旺盛之地时，才稍作停留，黎珩遣人在此立下了一座无字墓碑，并供上了不少祭品。</p>
旁人不知黎珩之意，就算知晓黎珩过去一二的人也只以为自己这位主公怕是思念曾经被掳受害的同伴了，只有黎珩自己知道，这是为了纪念一位在他穿越之初枉死在这里的小侍童。</p>
二月廿三，大军终于离开了山阳，进入了凤竹郡下的宁陵地域内。</p>
遣人和本地士族打过招呼之后，黎珩领军寻了一处还算平坦的坡地，准备扎营休整。</p>
军卒们忙着立营扎寨，而黎珩骑在坐骑上，眺望着不远处那座卫城废墟，轻叹了一口气。</p>
两年前，开运十三年春，陶闵在此修筑卫城，和宁陵城互为犄角，抵挡柳氏西侵大军。</p>
而今，两年时间已过，宁陵城早已恢复了昔日繁荣，只是卫城被柳氏大军烧毁，如今残存下来的废墟还未清理干净，依旧残垣断壁，显露荒凉。</p>
“黎大人可是心疼那处卫城了？”</p>
与他一同出营的童疆见他一脸怅惘之色，不由笑着调侃道。</p>
“不过是一些土石木料，又有什么好心痛的。”</p>
黎珩轻轻摇头，喟叹道：</p>
“只不过黎某这一路来所见，历代遗留下来大大小小的废墟，数之不尽，童大人，你说这天下何时能太平？”</p>
因为战乱频发，大周小士族们喜好在自家封地上筑堡自守，随着历史变迁、领地变动、绝嗣等种种原因，其中有不少遭到废弃且未得拆除的，黎珩便见过很多类似的遗迹废墟，如今再看宁陵卫城这么大规模的废墟，不由唏嘘不已。</p>
听着他颇具感慨的话语，童疆也是沉默下来，半响才缓缓道：</p>
“如今本家内乱已平，若无外敌，或许能保未来十年的安稳。”</p>
“那十年之后呢？”</p>
黎珩苦笑道：“如今天下烽烟四起，咱们恐怕想置身事外也难啊，童大人，黎某有一言，不值当讲不当讲。”</p>
“若能得黎大人指教，自是求之不得。”</p>
童疆闻言拱了拱手。</p>
“童大人身手了得，但若想在乱世之中自保并非是只靠一人之力就能办到的，即使超凡脱俗如启圣，当年也是得了中州之雄兵，方能成席卷天下之势。”</p>
黎珩目光幽深，缓缓道：</p>
“童大人若是有心，待从京中返回之后，不妨多钻研兵法，练些战兵出来。</p>try{ggauto();} catch(ex){}
这隗江终究太小了，容不下太多的人，我料想短则三年，至多五年，只要主公稳定住领内局势，积蓄够钱粮，恐怕会动对外用兵之心。”</p>
这几日观察下来，黎珩觉得童疆这人心至少是不坏的，如今也算是半个盟友了，他也不介意提点两句。</p>
此前他和陶信等人便达成过共识，如今天下这个形势发展下去，就算想守着自己那点地盘当缩头乌龟也是不大可能的了，只有向外扩张，将雪球滚起来，才能有自保的资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