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也过来了,早已习惯了,我们夫妇二人平日就喜图个清净,故而此处府邸就留了个哑仆。”</p>
似黎家此前那等最底层士族的境遇,在麾下庄客忙不过来时,就连黎牧本人有时都要帮忙下地伺候庄稼的,在郡城能勉强置办的起府邸,还能有个哑仆看门就不错了,过了这么多年这种日子,他也早习惯了。</p>
“不知邢兄何日到的郡城?”</p>
“昨日便到了,只是还要安顿兵马,故而拖到现在才来拜访。”</p>
邢礼轻啜一口茶水,自然知趣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叹息道:</p>
“我等漠水士人听闻主公薨逝的消息,皆是悲痛欲绝,恨不得将这帮贼子碎尸万段,可组织了兵马一来才知道,那些贼子早见势不妙全跑了,而且眼下也不仅仅是诛杀逆党之事,我看着这城里似乎不是很太平啊。”</p>
黎牧闻言,也是叹了口气,说道:</p>
“主公这一走,恐怕郡中又得多乱一阵了。”</p>
“不知黎兄眼下有何打算?”</p>
邢礼放下茶盏,目光炯炯地看着黎牧问道。</p>
陶谷眼下没了,他们漠水大小士族都派了代表来郡城,一是为了依照礼制吊唁,二也是来观望郡城的局势,郡守之职落入谁手。</p>
若是本是有主家的附属士族,跟着主家下注便好,可似他们邢家这等在郡城没什么关系的陶氏直属下级家族,自然得四处探探口风,再决定下注。</p>
虽然中下级士族们大多是没资格掺和到这场重臣之间的游戏中的,但不妨碍他们提前在新主公面前刷存在感。</p>
而眼下,黎家出了黎珩,已经跻身了陶氏重臣的行列,自然是一个打听局势动向的好渠道。</p>
黎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p>
“邢兄又有何打算?”</p>
见黎牧半点口风都未露,邢礼苦笑一声,说道:</p>
“黎兄这是考较我来了,我邢家不过是个小家族,哪敢有什么打算?还望黎兄看在黎邢两家累世相交的份上,不吝赐教。”</p>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倒也并非全是场面话。</p>
邢家也就是他的修为还看得过去,但论起家业来说,在漠水也算不上什么大族,更别提掺和这场纷争中来了。</p>
黎牧闻言,沉吟片刻,缓缓说道:</p>
“邢兄,我等身为臣属,自然应当恪守本分,为主尽忠,眼下我等只要静待信公子回返继位,主持大局便是。”</p>
此言一出,邢礼当即明白了,黎家看来是站在陶信一方了。</p>
也是,陶信虽然因为此前的行事风格在各家之间风评不佳,但毕竟是嫡长子,而且这两年又得了一些战功,支持陶信的人也随之多了不少,继承郡守之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p>
邢礼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借着喝茶的掩饰,心中已经不停地盘算起来。</p>
“黎兄所言极是。”</p>
不多时,邢礼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放下茶盏,拱手说道:</p>
“我等自当恪守本分,静待信公子回返。黎邢两家本是世交,理当互相扶持,同进同退,若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黎兄尽管吩咐,我邢家上下绝无二话。”</p>
邢礼倒是洒脱的很,虽然从小便和黎牧要争个长短,此刻却没有半点心理负担向黎牧低了个头,表示紧跟黎家脚步共进退。</p>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