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着他这一生数十年来的风风雨雨,一幕幕场景仿佛如昨日一般。
“葵丘邬氏这数百年的家业,竟然就如此败在了我手中...历代先祖再上,子孙不孝啊...咳咳咳咳!!!”
见邬家家主咳嗽的厉害,他夫人上前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
“倒是连累你了……”
邬家家主拍抚着夫人的手背,两行热泪落下,念叨着。
“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杀啊!”
“楼上有火光,一定在那里!”
惨叫和嘈杂声逐渐靠近,显然一二层驻守的邬家亲卫们已是抵挡不住。
随着一声木门破裂的声音,二层中最后一名亲卫也是倒在了地上。
浑身是血的士卒冲了上来,一路之上已是杀红了眼,一众仆从侍女见此,也提着短刀含泪呐喊着向敌人冲了过去。
随着刀枪入肉声响起,仆从侍女纷纷倒地,攻上三楼的士卒同时也有几位倒在了血泊之中。
见到众侍从侍女纷纷毙命,知道自己难以幸免,邬家家主双眼通红的双手持刀,向前冲向敌人:
“我邬家从来只有站着死的鬼,没有跪着生的人,就让我好好称量一下你们斤两吧。”
就在邬家家主冲上去之际,身后夫人默默摸出一把短匕,向着自己胸口戳了进去,一声不吭的倒伏在了地上。
聚集在三楼的邬家妇孺们眼见到了穷途末路,哭声震天,为了避免遭俘受辱,打翻附近的烛台,纵火挥匕自尽。
邬家家主也有养气境界,这三楼主厅空间不大,众士卒无法发挥人数优势,一时拿他不下。
他听到背后的亲属倒地发出声响,目呲欲裂。在身后火光的照耀下状若疯魔,双刀挥舞如风,数个靠近他的士卒纷纷倒地身亡。
黎珩此时已经将残余抵抗肃清,带队冲上了三楼,见三楼厅中场景惨烈,下令士卒射击。
十来支羽箭冲着邬家家主攒射而去,任由他拼命挥舞长刀护住自己,最终还是在箭雨围攻之下仰面而倒。
屹立在葵丘数百年的邬家就此熊熊火焰中落下了帷幕,成为了以后只在老人间闲谈里偶尔才会提起的历史记忆。
也许散落在外的邬家残余子弟,未来能在其他大族的扶持下重立起家业,但失了数百年的底蕴传承,再也不会是曾经纵横葵丘的世家大族。
对邬家妇孺如此惨烈下场,黎珩其实心中也是充满了不忍愤懑,但他也心里清楚,战场之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自古沙场征战,刀剑无情,一将功成万骨枯,连日来的征战已经让黎珩对鲜血变得麻木。
杀人者人恒杀之,当手中拿起武器之时,就应当有此觉悟,要怪就只能怪这该死的世道吧。
若是黎珩与邬家立场互换,邬家自然也不会对黎珩心慈手软,只不过这一场,邬家是败者,黎珩是胜者。
“我会一直一直赢下去!终有一日,我会终结这个混乱的世道。”指挥着手下士卒迅速参与灭火,黎珩心中默念,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