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问道。
“她跟我父母住在一起，还没出嫁。”
乔芸稍微一顿，接着说道：“我家在扬州城，蒲柳巷十四号。父母在城里做点小生意，妹妹也会去帮忙。”
“哦。”
陆凡又问道：“难道还有人一直监视你家？”
“以前有，这几年应该没了。”
乔芸叹道：“这些年我帮魏国做了不少事，已经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那你为什么不让你父母搬家？”
陆凡有些不解，“这样不就能脱离魏国人的控制了？”
“我不敢。”
乔芸说道：“马川曾经警告过我，如果我的家人敢搬走，他就杀了我，而且还要找到我的家人，都一并杀了。”
“我哪敢冒这个风险？”
“他们也知道，妹妹是我的软肋，一直拿妹妹要挟我。”
“我不敢反抗，只能替他们卖命。”
说到这，乔芸凄然一笑，“被你抓了，我其实挺高兴，终于解脱了！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马川？”
陆凡心中一动，“他就是你们的接头人？”
“是的。”
乔芸点点头，眼中带着恳求，看向陆凡，“你能救我妹妹吗？我担心，如果我告诉你实情，他们会杀了我的家人。”
“放心吧，我会安顿好他们。”
陆凡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乔芸沉默了，似乎仍有些犹豫。
许久之后，她抬起头来，看向陆凡，眼中透着坚定，“好，我信你。”
“知道我为什么选择相信你吗？”
没等陆凡问，乔芸主动说道：“我早就听说过你，也知道你所做的那些事情，真的令我佩服。”
“虽然我在替魏国做事，但我毕竟大周人。”
“我内心也在盼着大周好。”
“大周能出现你这样的天才，我是真心高兴。”
“当然，选择相信你，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
“你跟我一样，都是穷苦出身，更能体谅我的难受，也更能感同身受，了解我妹妹的处境。”
“而且我相信你的为人。”
说到这，乔芸眼中多了几分神采，“只要你答应我的事，就必然会做到。”
“当然。”
陆凡很坦然的说道：“我也不瞒你，我打算派人将你的家人送到镇南关去，在那里，他们可以继续做他们的生意，完全不用担心魏国人，甚至不需要担心任何人。”
“镇南关？”
乔芸念叨了几遍，眼睛亮了，“那确实是个好地方，魏国人哪怕手再长，也伸不到那里去，而且你在镇南关有不少朋友，我妹妹在那里肯定不会被人欺负。”
“没错。”
陆凡说道：“甚至你以后也可以过去。”
“我？”
乔芸怔住了，“我还能活着出去吗？”
“这就要看你自己了。”
陆凡决定给对方个希望，那样才能更好的配合他。
“只要你能如实交代，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自然能戴罪立功，到时候我会替你说情，不但免你的死罪，还可以让你尽早出狱，早点和家人团聚。”
“真的吗？”
乔芸仍是不信，“我此生还有机会跟家人团聚？”
“会的。”
陆凡给了对方坚定的答复，“我甚至可以帮你安排个差事，可以为大周做事，从而更好的戴罪立功。”
“多谢陆大人！”
乔芸站起身来，就要跪倒在地。
“不必如此。”
陆凡拦住了她。
“从此以后，我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乔芸眼中含泪，神情复杂。
有感激，庆幸，还有几分开心。
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希望。
以后如果她有机会替陆凡卖命，不但能抵了这一身罪孽，还有机会翻身。
甚至将来可以多杀几个魏国敌人，为自己这些年来的遭遇，出一口恶气。
想想她这些年吃得苦，和遭的罪，她心中的恨意被激发了出来。
尤其是魏国人屡屡拿家人威胁她，更让她感到憋屈和愤怒。
那群畜生！
“好了，说正事吧。”
陆凡知道时机已成熟，乔芸已完全被他说动。
“您尽管问。”
乔芸用力点头，“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您。”
“说说马川吧。”
陆凡问道：“他在哪？什么实力？身份是什么？”
“马川是我们在大周的接头人，也是我们的上司，据说他的修为有三品。”
乔芸理了理思绪，说道：“他负责魏国在大周京城的所有情报点，给我们下达任务，收集消息，然后再想办法将消息传给他的上司。”
“平时他在大周京城，却很少露面，只有下达任务时，才会来到酒馆。”
“他会扮做酒客，跟霍气正见面。”
“而我是不能去找他的，也很少有机会见到他。”
“所以，我并不知道他在哪。”
说到这，乔芸话锋一转，“不过，有一次我听霍气正无意间提起过，马川好像混进了某个大户人家，在做管家？”
“哦？”
陆凡心中一动，问道：“是哪个世家，姓什么？”
“容我想想。”
乔芸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说道：“好像姓陆？”
“嗯？”
陆凡愣住了，“姓陆？”
“那天霍气正喝多了，无意间说漏了嘴。”
乔芸想起了那天的情景，脑子越发的清晰了，“他原话是这样说的，马爷好有本事，竟然能混进陆家做管家，我可太佩服他了。”
“说完之后，他自知失言，赶紧转移了话题。”
“但我能猜到，他说的就是马川。”
乔芸抬起头来，看着陆凡，“您要是能这方面入手，肯定能找出马川。”
“没错。”
陆凡一下就有了头绪，问道：“霍气正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句话？”
“也就二十几天前吧？那时候马川刚来过酒馆，下达了新的任务。”
乔芸说道：“时间没过去太久，要不然我不可能记得这么清楚。”
“哦。”
陆凡又问道：“马川长什么样？你能给我形容一下吗？”
“他五十岁多了，个子不高，挺瘦的，尤其那张脸，干巴巴的，很容易让人记住。”
乔芸想了想，补充道：“他下颌留着胡须，大约这么长，略显稀疏。”
她边说边比量着，“脸色有点蜡黄，眼睛不大，眉毛挺短，鼻子倒没什么特别的，嘴巴挺小，嘴唇很薄。对了，他的牙不齐，还有点发黄。”
“好。”
陆凡很满意乔芸的表述，极为详细。
他可以依靠这些形貌特征，找到那个人。
不过他心中还有疑虑，“你所见到的马川，是他的真实容貌吗？会不会易过容？”
“这我就不知道了。”
乔芸愣了一下，说道：“被你这么一提醒，还真有这个可能。”
“嗯，我知道了。”
陆凡点点头，他自身就精通易容，心里清楚得很，有些特征可以改变，但有些特征是改变不了的。
就算马川有过易容，乔芸提供的这些特征也极为有用。
更何况，再结合姓陆的大户人家，还是有可能将此人找出来的。
再说了，他也姓陆，会不会……
陆凡想起了他的管家，好像叫邹平？
他跟管家接触不多，平时有事都是吩咐芷晴，所以没怎么注意此人。
但那人的样子，他还是能想的起来。
五十左右岁，个子不高，挺瘦的，这点倒是很符合。
只不过，好像没有胡须，脸色也不算黄。
至于牙齐不齐，黄不黄，他还真没留意。
之前他确实没想到，他的身边竟然也有魏国奸细混进来。
毕竟那是皇上赐给他的府邸，所有的下人，也是皇上安排给他的。
但现在想想，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越是不可能的事，就越有可能发生。
因为没人会想到，所以才更安全。
更何况，如果能安插在他身边，确实能得到很多重要的消息。
毕竟他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又是御前侍卫副统领，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如果能取得他的信任，对魏国会有大用。
最重要的是，他刚来京城，身边没有可用的人。
在那个时候混进陆府，应该是最好的时机。
如果邹平是马川，那芷晴呢？会不会也是魏国的奸细？
想到这个可能，陆凡愈发的感到此事不简单。
不过还好，陆凡对身边的人一直有所防备，无论是之前监视魏凌然，还是上次的行动，他都没告诉过别人。
而且，他还特意考验过芷晴。
上次行动之前，他在客厅和苏屿山等人商量的时候，就让芷晴守在门外。
他留意过芷晴，并没有趁机偷听。
任务的顺利完成，也说明此次任务并没有泄密。
但这也有可能是，芷晴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而刻意为之的。
不管怎么说，陆凡现在心里有了警觉。
要彻查身边人！
从来源开始查，看来这事要找李承安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马川。
怎么找呢？
他的管家邹平，肯定要监视起来，要安排人一直盯着。
对了，画像。
得找个可靠的人，将邹平的画像画出来，然后拿来让乔芸辨认。
另外，还要安排人到其他姓陆的府上走动，观察各个陆府的管家，有没有可疑的人。
但是京城太大了，姓陆的大户人家想必少不了。
如果这样做的话，需要大量的人手。
只凭秦羽和宋玉，肯定不够用。
更何况，他还有别的任务交给秦羽。
那就只剩下宋玉一个人了。
算了，就先从邹平查起。
其他的事先放放。
陆凡取舍之后，打定了主意。
时间很紧迫，万一邹平真的是马川，要是察觉到不对劲，跑了怎么办？
他要早点回去，安排人盯住邹平才行。
但他转念一想，不到万不得已，即便邹平真的是马川，也不会轻易逃走。
毕竟好不容易才混进陆府，待在陆凡身边，要是放弃了，会前功尽弃。
而且有可能连累到别人。
比如说，帮助邹平进入陆府的那个人。
邹平如果现在这个时候不告而别，肯定会引起怀疑。
弊大于利。
所以，权衡之下，如果邹平真的是马川，也不会轻易逃走。
除非暴露身份。
而暴露身份的可能性，无疑在霍气正那里。
想必马川对霍气正着充分的信任，觉得这此人不可能出卖他，才会将他混进陆家的消息告诉霍气正。
事实也确实如此。
据陆凡所知，霍气正硬气得很，兵马司和秦羽用尽了手段，都无法让此人开口。
但马川绝对想不到，霍气正也会有疏漏的时候，无意间说漏了嘴，说出了他的下落，被乔芸知晓。
又传到了陆凡这里。
陆凡的思绪愈发清晰，甚至想到了马川的侥幸心理。
那就好办了。
他一定会抓到马川，并且找到马川背后的那个人。
想到这，他问道：“马川背后是不是还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