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欢喜,几家愁。
英使团走后,陈安德在御前会议大发牢骚,似乎做完一笔大生意,自己还亏了。
“陛下,我们好不容易攒下来的杭州丝绸、湖州生丝和景德镇青花瓷,几乎都被这伙人买光了。他们看到什么都要买,到底是使团,还是强盗?”
朱由榔想起往事,抚额叹道:“人家又不是不付钱,花钱买货,总比强抢好多了。价格也不错,比平时高了好几成,你又何必生气呢?所谓千金马骨,不给第一批远洋来客供货,不能吸引更多海商啊!”
“他们哪有给钱,”陈安德叫道:“花我们的钱,买我们东西,肯定大方……那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怎么会是空手套白狼呢?他们还有近万匹印度细棉布在我们仓库里,朕看了,质量还不错。他们还给利息,每个月库房租金也不少。”
朱由榔给大家再一次解释了其中原理。有抵押物的借贷,是比较保险的。万一对方不还钱,没收抵押物也不亏。
最差的结果就等于以货易货,而且是用成本四五千两的砂糖茶叶,交换能卖一万二三的棉布。棉布这种军民两用的大宗物资,卖出去只是时间问题,不存在亏本的可能。
“可下一批大海商来,我们哪里还有东西可以卖呢?”
“别着急,舟山应该能搞到一点。”
说到此处,朱由榔转头又问吴三省:“舟山使者出发了?装船的刀剑没有生锈,粮食没有发霉,头盔不会被一箭射穿吧?”
“哪能呢?苍水先生的为人,末将也是非常敬仰的,怎么会坑他?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货色,绝对能用。”
“只是能用?”
“能用,而且好用。每把刀末将都亲自劈砍过,没有生锈的。而且哪有一箭就能射穿的头盔?不要说铁甲,就是棉甲,普通弓箭也射不穿呀!”
吴三省信誓旦旦,心里暗想:“就算生锈,老子也磨亮了。打苍水先生的折扣,不是等着后世那些文人骂吗?”
朱由榔点点头,又转向另一边:“徐闻、遂溪那边呢?把种糖大户的存货都买下来,价格可以高一些。”
“陛下放心吧,假装行商的小子们都是我亲自挑选,手把手教的,机灵得很。亲自嘱咐过他们,身份要保密,价格要公道,不强买强卖,让大户们也有得赚,”张北海答道。
“吴守备有没有调走,没有为难我们的人吧?”
“吴守备?老黄历了,“张北海笑道,“人家早就升官,现在是海安守御千户所吴游击,哦,还没正式任命,代理游击将军。以后搞不好还能升参将。”
“不会吧,连升好几级啊?”
“可不是吗,徐闻绿营力保城池不失,大功一件。原来的海安参将江起龙也到个旧挖矿了,除了他,徐闻还有谁能扛起这份大旗?“
说到此处,在座不由得都乐了。江起龙那家伙流放个旧,没有卖回给栗养志,是故意为之,就为了给吴可信制造升官的机会。此时“奸计”得逞,大家都很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