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严问他:“这个雷顺岳是什么人,我对他不怎么了解。”
严贵荣往那边山上指了指:“小雷58年就考上了少数民族师范学校,是畲民里面比较有文化的人。本来学校推荐他继续深造的,但他母亲出了点意外,手被石头砸断了,他就放弃了去深造的机会,留在了我们景宁。”
“最开始是去沙湾的隆川公社张坑完小当老师,62年的时候又调去英川公社乌饭恰小学做老师。后来他妈病重,他经常要两头跑着照顾,特别不方便。所以去年就辞去了老师的职位,干脆回杨山老家了,从老师这个非农转成了咱们杨山村一个农民。”
陈严听完有些惊讶。
严贵荣道:“小雷是个孝顺孩子,不是什么人都舍得放弃老师这个好岗位的。所以咱们这里的学校今年正好余一个老师的空位,本来是说要给他的,但因为移民这么一来,又来一个移民老师姜和平,这就有点难办了。”
陈严整张脸纠结在了一起。
严贵荣看看陈严,他憋着笑道:“麻烦就丢给你这个一把手吧,你自己来决定,小雷就住在杨山村,杨山村就七幢房子二十来户人家,你去问一声就知道他住哪里了。我先回去了,哎呀,我实在累不行了,腰都直不起来,这个活儿得要年轻人来干。”
严贵荣按着虚惫的老腰往家走。
陈严有些无奈,然后扭头看向了一旁的小年轻刘勇飞,笑着说:“年轻人。”
刘勇飞脸色顿时一僵,说:“支书,我不年轻了,我那个……”
“那个什么呀那个!”陈严一把抓住刘勇飞,生怕他跑了,说:“就你了,陪我去一趟杨山村。”
刘勇飞叫道:“别呀,我妈还等着我回家吃饭。这种两难的事情,你可不能找我去做,不合适。”
陈严却说:“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要再推脱可就真不合适了,你可不能辜负贵荣叔对你的信任。再说了,我只是让你陪我去聊聊,问问情况,谁让你做难人了?我看你沟通能力很不错,省的我一个人不太好开口。”
刘勇飞变成苦瓜脸:“我这算怎么回事,我又不是大队干部,跟我有啥关系?”
陈严道:“赶明儿我就把你拉到矛盾调解队伍里面来,我看你调解矛盾很有一手,移民的话你都会讲。”
刘勇飞傻了:“我进矛盾调解队伍?我是嫌挨打没够吧!”
陈严吐槽道:“怕什么挨打,枉你起了个这么好的名字。”
刘勇飞不解:“好名字?”
“你不是勇飞了嘛。”陈严拖着刘勇飞就往杨山村去了。
杨山村也在山上,一共七幢房子,二十多户人家。其中两幢是汉族夏姓人的,剩下五幢是畲族雷姓人的。都是好几户人家记载一幢房子里,特别拥挤,生活非常不方便。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杨山这七幢房子全在山脚根,陈严到的时候往陡峭的山上多看了好几眼。景宁的山是又高又陡,所以很容易发生地质灾害。他看看杨山村的格局,这要是发生个塌方什么的,那可就危险了,陈严有些担心。
“走啊。”刘勇飞还催促上陈严了。
“带路。”
刘勇飞带着去陈严去了雷顺岳家里,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叽叽喳喳的声音,他道:“陈支书,雷顺岳现在是他们杨山生产队的记账员,这会儿应该是在评生产队社员工分,所以里面才这么吵。”
“评工分?”陈严皱着眉头往里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