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佳玉听得内心震撼不已,于万军丛中孤身一人冒死进城谈判,这等胆色,放眼古今怕也只有那等响当当的大人物才能做到吧,而他们村的一个农民竟然也有这样的本事!
雷佳玉往里屋方向看了看,见她弟弟雷佳仁还没出来,这个臭小子一天到晚嘴上嚷着要干大事。真应该让他听听什么才叫干大事,这才是真正的干大事!
“后来呢?谈判成功了吗?”心情极度紧张雷佳玉都懒得去叫弟弟了,她迫切想知道结果。
雷阿公道:“成功了,也失败了。”
雷佳玉一呆:“这……这怎么说?”
雷阿公苦笑道:“其实当时两帮人马都虚的很,我们没武器没组织,全靠脑子一热振臂一呼,这样来得快,去的更快,这样的队伍在说散就散的,根本形不成战斗力。”
“官老爷那边也很虚,他们一次次镇压,可我们每一次都能组织出这么多人马,而且人越来越多,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他们这帮惜命的大老爷们才不敢跟我们这帮泥腿子拼个你死我活。”
“在双方心底都很虚的前提下,大家各自退了一步。盐霸周裕兴的盐行被封停了,不允许他经营食盐了,以后大家都可以平价买盐了,我们达成了我们最初的目标。”
雷佳玉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代价是什么?”
雷阿公道:“陈东渠、蓝东林这几个领头的人入狱坐牢。”
雷佳玉惊道:“怎么会这样?”
钟周全神色复杂,他说:“其实这就是东渠大哥的最初设想,他去找蓝东林报信的时候,就跟他深入地聊过了,我们是绝对打不下县城的。想要取得胜利,就一定要给这些官老爷们一些震慑,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决心。”
“所以他们一回来就先找金丘和张山这两个村的地主算账,一来提振士气,二来表明决心。效果确实如东渠大哥预料的那样好,当时所有人群情激昂嗷嗷叫着要去打县城,短短半个月,县城被农民围了三次,你说官老爷们慌不慌?”
“但这种靠情绪的暴动是不可持续的,所以东渠早就跟领头的几个人都商量好了,大家都同意牺牲自己为大家换来更大的胜利成果。他们秘密达成了约定,若谁人死在牢中,家人由众兄弟共养之。东渠本就抱着必死之心进的县城,他说蓝政新死了,雷之成死了,再死一个他陈东渠又如何?”
雷佳玉嘴唇微微颤了颤,他看向雷阿公,问:“爷,所以你的腿是那个时候……”
“不。”雷阿公摇头:“是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