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至于在这里阴阳怪气么?”
朱标有些尴尬,又是挠了挠头,也不知道应该说点啥,但坐在一旁的马皇后,顿时就不乐意了,随即,便是指着朱元璋的鼻子,一顿数落道:“你这个爹,当的可真够别扭的,想让儿子刚硬一点,免得受了欺负,好不容易刚刚好转了一点,你又开始数落儿子,还就是风雪的那句话,又当又立。”
霎时间,整座坤宁宫,便是寂静了下来,而面对马皇后那阴阳怪气的声音,朱元璋气的脸色都有些胀红,可嘴上却半句话都没有。
毕竟,马皇后那可是出了名的强势,老朱说也说不过,惹也惹不起,只能在那装犊子,心中微微埋怨两句。
况且,朱元璋也没打算罚朱标,甚至,老朱还觉得自家大儿子做的不错,干得漂亮,一下子就镇住了李善长和刘伯温,这对于朱标未来掌权,是一个好的开头。
“父皇,何故造反乎?”
朱标的眼睛珠子一转,便是看向朱元璋,佯装作一副惊恐的模样,躬了躬身道。
“噗!”
萧寒笑了,笑得很大声,而这一笑,更是让这座寂静的坤宁宫,划过一抹暖意。
老朱与马皇后也是哭笑不得。
“臭小子,你这个笑话,可一点都不好听。”
朱元璋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容,但还是没好气的看向朱标道:“造反也是造你娘的反。”
“嘿嘿。”
朱标又是挠了挠头,憨憨一笑道:“那就是爹和娘的事,儿子可不敢管。”
“让他造反。”
马皇后撇了撇嘴,还是没给老朱半点好脸色。
“妹子,咱就是想教导一下儿子,你干嘛老是跟咱唱反调。”
朱元璋那是想硬又硬不起来,便只能是无奈的看向马皇后,埋怨了两句道:“你想想,咱什么时候真的罚过老大,况且咱连罪己诏都下了,还怕被骂两句?”
老朱说的也不错,罪己诏都已经向天下公布了,那自家儿子骂两句,也不过就是帝王心术,放在别的朝代,那自然不允许,想都别想,但在大明朝,还是朱标,那还是个事?
再者说来,就算是朱标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说出朱元璋错了,老朱也觉得没什么,甚至,天下的百姓更会拍手叫好,皇帝有错,下罪己诏,这已经不易。
况且,当朝太子不惧皇帝权势,依旧敢秉公直言,清扫朝堂上的乌烟瘴气,那不就等同于为天下的百姓做主?
所以,老朱只是丢了点面子,但朱标却是站稳了脚跟,完全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那还罚个屁。
“可我觉得儿子没错。”
“特别是这件事上,儿子干的对。”
“而官场上就不能有这种乌烟瘴气,要是不能让他们引以为戒,才是真正的对不起这天下的臣民。”
马皇后依旧看向朱元璋反驳道。
“妹子说的对,是咱错了。”
良久之后,朱元璋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微微的摆了摆手道:“标儿做的没错,是咱太过于苛刻了。”
老朱这一认错,总得冷个场,可朱标是第一要犯,因为他才争执,那自然不可能出来缓和气氛,所以,就只能是萧寒了。
“好了。”
“叔叔,婶娘,这件事已经过去,我们就不要再提了,反正,叔叔没有错,婶娘也没有错,太子也没有错,都是我的错。”
随即,萧寒便是来到朱元璋的身边,为朱元璋顺着气,又是给朱标使了使眼色,这才笑道。
朱标顿时心领神会,便是连忙来到马皇后的身边,又是陪着笑容,为马皇后舒心。
朱元璋与马皇后的脸上,也是缓缓露出的笑容,他们老两口,过了半辈子,怎么可能不拌嘴,吵吵闹闹,都已经习惯了,甚至,要是有一天不吵,还觉得有点不舒心。
况且,老朱可是天下之主,大明的开国皇帝,他用得着怕马皇后?
那当然不可能,无非就是爱护,甚至,在老朱的心中,可能就连朱标,都不如马皇后这般重要。
毕竟,糟糠之妻,生死与共,焦胸藏饼,光是这三点,老朱这辈子都不可能辜负马皇后。
所以,不管马皇后怎么骂,不管马皇后怎么说朱元璋,朱元璋都能一笑了之,而能让朱元璋认错的人,除了他自己,也就只剩下马皇后了。
“没有谁的错。”
“都是自个家人,分个什么对错。”
朱元璋白了一眼萧寒,便是乐呵呵的说道。
“叔叔不气就好。”
萧寒这才松了口气,又是点头笑道。
“行了,风雪,快来让婶娘瞧瞧。”
马皇后又是白了一眼朱元璋,这才对着萧寒,和颜悦色的招了招手道:“看看合不合身,喜不喜欢。”
“婶娘。”
萧寒直接坐到了马皇后的身边,脱掉了披在身上的裘袍,露出里面的锦袍,才笑道:“婶娘亲手绣的衣袍,怎么可能不合身,谢谢婶娘,风雪很喜欢。”
“喜欢就好。”
马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是替萧寒整理了一下服饰,笑道:“婶娘年年都给你绣,让你每年入冬,都可以换新衣袍。”
而这一句话,差点点炸了朱元璋和朱标,这父子俩,更是大眼瞪小眼,那酸溜溜的味道,更是直接蔓延了出来。
朱元璋:“你真是咱的媳妇?”
朱标:“您真是我的娘?”
当然,他们也就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要不然,马皇后又得骂街,他们还得遭罪,不至于,真不至于。
“那风雪就先谢过婶娘了。”
萧寒的脸上闪过一抹温和的笑容。
“跟婶娘客气什么。”
马皇后也是笑着拍了拍萧寒的肩膀,眼中的宠爱,毫不掩饰。
“你俩就别大眼瞪小眼了。”
随后,马皇后又是没好气的转过头,看向酸溜溜的老朱和小朱道:“今年我就绣了三件衣袍,就是给你们绣的,本来也就只是想逗逗你们,你们的衣袍在柜子里,自己去拿吧。”
马皇后又怎么可能真的不锈,起初也只是想逗逗朱元璋和朱标,但谁能想到,这俩还当真了。
“老大,咱就知道你娘没那么绝情,呵呵,快赶紧给咱取过来,咱得换上,不能辜负了你娘的心意。”
顿时,朱元璋那股酸溜溜的劲,消失的无影无踪,更是笑呵呵的看向朱标,指了指里面的柜子,一脸的期待。
朱标也是有点迫不及待,随即,便是快步走向了柜子那里,打开以后,便是摆放整齐的两套衣袍,也是喜笑颜开,当即就换上了属于自己的太子常袍,又是端着朱元璋的龙袍,走了过来。
那老朱有半分犹豫,都是对于自家妹子的不尊重,更是直接扯下了身上的袍子,换上了新的龙袍,一点儿都不见外。
不过也对,坤宁宫是自己家,那还见外个什么劲。
“真不错,咱是真喜欢,你娘的女红,可真是越来越娴熟了,绣得越来越好了。”
朱元璋站在原地显摆了一圈,这才开口笑道。
“爹说的对,娘绣的就是好看。”
朱标也是一顿马屁,拍的马皇后脸上满是笑容。
随后,这俩父子穿着崭新的衣袍,便是围绕萧寒转了两圈,那个得意劲,看的萧寒哭笑不得。
果然,后世有句话说的有道理,男人至死是少年,皇帝也不例外,这攀比心一起来,怎么看怎么好笑。
但萧寒却忽略了一点,老朱可从来都没有拿他当过外人,一直都是自家人,所以,在老朱看来,这很正常。
“你俩就别臭显摆了,明明是风雪先穿上的,你俩怎么还秀起来了。”
马皇后翻了翻白眼,也是哭笑不得的说道。
“还是说正事吧。”
萧寒也是捂了捂眼睛,方才看向朱元璋,正色道:“叔叔,洪武大典之开篇,作为第一卷,至关重要,所以风雪想问您,如实叙编,还是刻画一下。”
这的确是正事,而且,萧寒还必须得问,毕竟,历史有太多不确定性,究竟孰真孰假,后世的史学家都分不清,更别提萧寒。
“如实叙编。”
朱元璋想都没想,便是摆了摆手道:“还说啥好刻画,不就是弄虚作假,咱不兴这一套,还是那句话,别给咱整出刘伯温和李善长那一套,什么天生龙子,真龙送子,麒麟出世,都他娘的扯淡,咱要是有这出身,咱的爹娘至于饿死?”
大明刚刚开国那会,刘伯温和李善长上书,建议朱元璋包装一下自己,但老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包装,反倒是将常人避之不及的过往,大大方方的讲述了出来,甚至引以为豪。
“咱就是泥腿子出身。”
“咱的爹娘是个彻头彻尾的农民。”
“咱六岁就已经为财主放牛了。”
“穷过,饿过,和尚也当过,乞丐也干过,反正只要能吃口饭,只要能活命,咱都已经干过了。”
“最后为啥参的军,就是为了混口饭,毕竟,要是能吃饱,你给咱十个胆子,咱也不敢想造反这事。”
“况且,当初投军,咱是没办法,被人检举揭发,实在是走投无路,要不然,咱可不会把头别在裤腰带上。”
朱元璋的脸上满是唏嘘之意,说的更是轻松,可经历过乱世的马皇后,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心疼,只有真正经历过,才能明白,当初的老朱究竟有多么的不容易。
“这就是咱的出身,出身贫寒,家无片瓦,身无完衣,却取得了天下,而此事非但不丑,咱觉得最为荣光!”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朱元璋的脸上,已然满是傲然,随即,便又是看向萧寒道:“洪武大典的开篇,就应该这般写道,至于咱的出身,咱今天一点一点的讲给你,咱而就是要让后世的所有人都知道,大明朝的开国太祖皇帝,从来都不需要粉饰,大明,也无须粉饰!”
“陛下圣明。”
萧寒当即起身,以陛下称之!
真不愧是洪武皇帝朱元璋!
“风雪,这不是圣明。”
站在萧寒身旁的朱标,拍了拍萧寒的肩膀,铿锵有力道:“这是事实,一个拥有如铁般信服力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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