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有禄想了想,笑道:“算了,还是懒得走了,明早反正又要再来。”
他虽然搬了出去,东厢房的布置陈设冯妈妈依旧没动。
铺盖什么的都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贾琮笑道:“行,那我先去睡觉。”
他倒头便沉沉睡去,毫无半分心理负担。
客院里的宁乔恩与高景平却怎么都睡不安稳。
早早就命家中长随去贡院门口,等候写榜之时传出来的消息。
在这漫长的一夜。
宁乔恩跟高景平终于等到自己名次。
两人都中在二百名之内。
宁乔恩是一百五十六名,高景平中在一百七十八。
两人松了口气,胡乱睡去。
按照他们这个成绩。
来日殿试搏上一搏,二甲有望。
刚拂晓,两人再睡不着。
齐齐走来至贾琮院子,准备同去看礼部放榜。
虽然已经得到消息,但是总还是想在杏榜上亲眼看见自己名字。
才更踏实。
两人隔着内室窗户,轻声唤道:“子礼兄!”
“子礼兄!”
“怎么还在高卧不起床?!”
“中在多少名次?打发人去看过没有?”
贾琮躺在床上,睡意惺忪。
含含糊糊地道:“我没打发人去贡院,明早也不想去礼部。”
“现在还早,乔恩兄跟景平兄再去歇歇……”
着又模模糊糊睡去。
窗外。
宁乔恩跟高景平面面相觑。
这都行?
得心大到什么地步?
没法子,两人只好先回客院。
白首为功名。
两人始终心痒难搔,胡乱用了两口早膳。
带着人自去礼部看榜。
贾琮这一觉,足足睡到日上三竿。
连门上报喜人都来了好几拨,贾琮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起来。
贾赦跟戚有禄都坐在正房明间,似笑非笑看着他。
贾赦问道:“总算睡够了?”
“故意不想去看榜?”
“还是怕跟有禄一样碰见榜下捉婿?”
贾琮边洗漱边问:“那榜有什么好看的?中邻几?”
至于榜下捉婿什么的,他倒是不怎么担心。
还没有谁会这么不长眼。
戚有禄满脸坏笑:“杏榜尽处是孙山,子礼更在孙山外!”
贾琮净了面。
仰头哈哈大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哪怕不中会元,前十肯定有!”
戚有禄笑道:“好了,不逗你了。”
“你是第一,一鸣兄第二,六爷这回考了个第三。”
贾赦道:“他这第三等于没有,又不用再去殿试。”
贾琮又问道:“是了,乔恩兄跟景平兄两个呢?”
“昨儿可是还没亮就过来吵人。”
要不是被宁乔恩跟高景平两个混球半夜叫醒。
他也不会一路睡到日上三竿。
戚有禄道:“一个中在一百五十六,一个在一百七十八。”
贾琮拍掌大笑:“好!”
“那他们现在哪?”
“有禄哥,不如咱们去找他们跟一鸣兄回来喝一杯?”
难怪昨儿没亮,两人就跑来敲窗户。
原来是先得到了中式消息。
贾赦笑道:“现在可出不了府,等会老太太必定要摆酒给你庆贺。”
“反正明日你那些同年应该要拉你去拜座师房师,再去喝酒也不迟。”
贾琮皱皱眉:“拜拜蒋叔叔就算了,郭荥那张老脸怎么看怎么不爽!”
“至于老太太的贺酒,必定会叫上二房那些眼空心大的家伙……”
“爹,咱们进园子里去躲了!”
贾赦笑呵呵地道:“行,你躲,那就躲了。”
他不用猜都知道贾政那假正经的脸色一定十分精彩。
荣庆堂内。
贾母乐呵呵地端坐在正堂上。
贾琮会试连元,是整个贾氏宗族的大喜事。
贾母平素哪怕对贾琮有再多不满,她都不得不承认。
这个几年前毫不起眼的庶孙,早已一飞冲!
“鸳鸯,去门外放赏的厮抬了几筐铜钱?”
“筵席可安排齐备?”
“咱们府里的下人仆役,并园子里的宫女太监可都记得赏一个月月钱?”
这一次,她终于没有忘记替贾琮放赏。
也没忘记摆酒庆贺。
鸳鸯笑道:“回老祖宗的话,厮们抬了两大箩筐铜钱去门上,足够了!”
“筵席也已经齐备!”
贾母道:“等你老爷跟三爷二姑爷从礼部看榜回来,即刻开宴!”
“是了!”
“打发人再去贾宅催催!”
“怎么你二老爷,宝玉,元丫头,探丫头,珠大奶奶还不来!”
她完全不知道,贾琮压根就没去礼部。
而是一知道她要摆酒庆贺,直接跟贾赦戚有禄躲进了大观园。
距离宁荣街不远的贾宅里。
气氛一片凝滞。
贾政死死盯住面如土色的大脸宝。
“孽障!”
“你可听见了?”
“今日会试放榜!”
“你琮兄弟连中五元,平步青云!”
大脸宝瑟瑟发抖,一声不吭。
他忽然想起那年在荣庆堂西跨院里,贾琮对林黛玉过的话。
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恐慌。
那个曾经他连正眼都懒得看的庶堂弟,真的做到了……
还将他这原本是荣国府中宝塔尖尖的凤话。
一步,一步,踩进了泥地里……
不但贾政脸色难看,元春探春姐妹也兴致不高。
只是贾母相邀,不得不换出门的衣裳。
倒是李纨想起如今在金陵守孝读书的贾兰。
心中暗暗感激贾琮,悄悄备了份私人贺礼送去荣国府……
此时。
左都御史林府。
林黛玉也终于等到她要的消息。
俏生生立在和煦春风里,迎着满目朝阳,灿然一笑。
她就知道,她的琮儿必定会试连元!
三千人里第一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