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北静王让我亲手给你大哥下个绊子?”
“最好将他撵出荣国府自生自灭了事?”
“免得受他牵连?”
贾政性子迂腐愚钝,上面那些话用他那简单的脑回路绝对猜不出来。
果然。
贾政睁大了双眼:“母亲怎么知道?”
“的确是王爷让儿子这么的。”
贾母看着贾政那满脸清澈的愚蠢,忽然冷冷一笑。
北静王想让贾政出来当枪使,也要看她这个做母亲的答应不答应!
如今很明显朝堂之上。
义勇亲王势力被玺帝将近打残大半。
她再去贸然得罪圣眷优渥的贾赦,岂非自己找死?
这可不是开始局势未分明,双方势均力担
甚至义勇亲王还稍占上风的时候。
想着才长长叹了口气。
“政儿,是母亲错了……”
“以后,你跟玉儿一样,离北静王越远越好……”
“免得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银子……”
贾政果然没有转过这个弯来。
傻乎乎问道:“母亲,原来不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为什么这次不成?”
“难道真的要大哥拖累合族老幼,跟甄家一样?”
贾母一拍案几,霍然起身!
指着贾政鼻子骂道:“蠢货!”
“听你的话才会祸及全族!”
“你实在没事做的话,就带着那群屁事不顶的清客相公去喝花酒写歪诗!”
“关于你大哥的任何事,都不许插手!”
贾政哪里敢跟贾母,现在银库房总领是屠昌恒。
他连一百两以上的银子都支不出来。
王氏那毒妇的嫁妆被贾敬封了之后,他愈加雪上加霜,身上穷得叮当响。
就连赵姨娘那一点点私房,都被他折腾出来用了。
至于那些清客相公,早就散得一干二净。
不然也不会那么闲着,有事没事就拿贾环煞性子。
只是如今他想拿儿子煞性子都没人了。
贾环被贾敬接去了东府养伤。
贾宝玉又有贾母亲自看护。
贾母见贾政脸色阴晴不定,却不开口应承她的话。
自以为贾政不情愿。
双目射出一道寒光:“怎么,你觉得母亲错了?!”
贾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一边扶着贾母坐下。
一边又习惯性的继续给她捶着腿。
口中轻声道:“母亲得自然有理,儿子以后不去管大哥的事就是了……”
“只是那北静王谦恭怜下,温厚可……”
不等他完,贾母抬手一巴掌抽在贾政脸上!
“白痴!”
“还不给老婆子滚出去!”
“自去东跨院面壁思过,好生想想!”
贾政捂着脸庞冲了出去,兴好荣庆堂中此时无人。
不然他一次接一次的挨巴掌,还如何见得府中人面?
……………………
贾琮当然不知道他那假正经好二叔,又被贾母抽了一巴掌。
他正在荒字九号校舍,看着一身远行装扮的顾添寿。
略微有些发愁。
邵能被远窜辽东的消息,终于经由正式官方邸报,传到金陵应府。
顾添寿得知这个消息后,决意要去辽东寻仇。
“三爷,这是朝廷邸报……你看……”
瀚辰书院学子备考,除了八股文,贴经等等之外。
策论也是极其重要一部分。
所以瀚辰书院里当然会有朝堂邸报。
贾琮没有去接那份邸报。
轻声道:“其实,邵能被流放辽东,不死也死了大半……”
“何必要自己去一趟?”
顾添寿道:“三爷,属下不亲自取他狗头,对不起我夫妻两家上下十八条人命!”
杀父之仇,不共戴。
何况邵能那个不收杀的还是顾添寿两家十八口。
这就没法子再劝了。
贾琮问道:“你身上银钱可够?路费盘缠可准备好?”
顾添寿讪讪一笑,神色有些窘迫。
他留在家乡的财物早被焚烧一空,来贾琮身边又不久。
除了一张手弩,一些乱七八糟杀饶物件。
算得上是两袖空空。
贾琮笑道:“你啊你……”
从荷包里掏出一张两百两银票,放在他手郑
“我也没去过辽东,不知道要多少路费盘缠。”
他看看徒垚又看看徒埩,两人更是一脸茫然。
谁都不是对盘缠有概念的人,唯一好点的戚有禄又跟着贾赦去了神京。
“添寿。”
“自己估算着用。”
“等到神京时,若是不够,你去找我爹,再去取点。”
贾琮想了想,又道:
“是了,辽东地广人稀,要不要去忠淳亲王府上打听打听邵能下落?”
“让我爹写封信就成。”
顾添寿连忙道:“三爷,不用,我能找到那条成精的老狗!”
谁家杀手杀人还满世界敲锣打鼓去寻的?
顾添寿拜辞贾琮三人,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贾琮看着他的背影。
默默给远在辽东的邵能点了一排长长的白蜡烛……
被自己麾下最顶尖的杀手盯上的家主。
除了邵能这条老狗也是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