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骨上佳,又不是学不出来。”
戚有禄学习的医术当然从脸上看不出来。
但是根骨如何却能从外表看出来。
忠勤亲王连忙道:“这孩子原本在西内,去年才出宫。”
戚有禄的来历,忠勤亲王自然早就知道。
杨老御医恍然大悟:“是戚老总管家的人?这就难怪了。”
当时去太医院学医的时候,戚有禄还是个太监,自然不能拜师。
现在倒是可以正式拜师,偏生他又人在金陵。
杨老御医对戚有禄笑道:“师伯祖今次在金陵会待上七日。”
“这七日当中,你见到多少,听见多少,便学多少。”
“不懂再来问。”
戚有禄大喜,长鞠一礼。
“多谢师伯祖!”
贾琮这才问道:“杨老御医,你不用搭脉看诊开方吗?”
“刚刚那柱艾香盘旋不散,又是怎么回事?”
杨老御医笑呵呵地道:“爵爷,老夫承袭祝由科,不用开方看病。”
“至于那艾香么,那是祝由科的寻香望诊。”
贾琮猛地双眼放亮!
祝由十三科早已失传,在后世被人形容的神乎其神。
想不到在这个时代还能见到!
刚想开口。
便听杨老御医笑道:“不过,爵爷是富贵场中人,看不得,也学不得。”
“好了,时辰差不多了,都暂时退出去。”
“有禄一个人留下就好。”
他身边并没有待药童,随侍之类的人。
所以单单只留下了戚有禄。
“有劳杨老御医。”
贾琮连忙将忠勤亲王等人带了出去。
戚有禄将门窗关好,给贾琮做了个让他放心的手势。
留在房内看杨老御医施展祝由禁术。
院外。
忠勤亲王看了贾琮半日,讪讪而笑。
贾琮问道:“六叔,你怎么了?”
“这笑容是几个意思?”
忠勤亲王道:“嘿嘿,那好像不该让添寿杀了那个兔儿爷。”
贾琮奇道:“为什么?”
忠勤亲王将贾琮拉去一旁,轻声道:“甄应熹被那个兔儿爷迷得颠三倒四。”
徒垚徒埩都在旁边看着,他可不想跟那两个孩子解释。
至于眼前这个,就压根不像个孩子!
接着又道:“甄应熹跟兔儿爷之间,关系匪浅。”
“当日,还为了兔儿爷跟甄应嘉大吵一架。”
“要是留下那兔儿爷,日后对付甄家的行动岂非要方便很多?”
贾琮笑道:“不死也死得干干净净了,难道还能从泥里挖出来?”
忠勤亲王将几张帖子交给贾琮。
“还有,明儿是甄应嘉母亲八十大寿正日子,请咱们过府喝酒。”
贾琮噗嗤一声乐了:“都快人脑子打出狗脑子了,请什么寿酒?”
“甄应嘉心里是咋想的?”
二月初二那日。
甄家派出来的那些棒槌,可是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手牵手去了黄泉路。
贾琮原本以为甄应嘉那钦差体仁院总裁,无论如何都不想再跟他们有交集。
结果还正式送了帖子,请喝寿酒。
忠勤亲王撇了撇嘴角:“这有什么难猜?”
“甄应熹自以为他的死士训练完善,绝无泄露的风险。”
“又觉得将这口锅甩给了邵能。”
“所以才发的帖子呗。”
起邵能。
贾琮连忙问道:“六叔,我考县试这么些。”
“扬州盐案,三司会审完结没有?”
忠勤亲王轻声道:“早就结案了。”
“怎样?”
“义勇亲王定罪没有?邵能呢?章烨呢?何兴安三人呢?”
忠勤亲王道:“多亏上回那兔儿爷招出来的情报。”
“今次扬州盐案拔出萝卜,带出好大一堆泥……”
“两淮官场换了将近一半人……”
义勇亲王走运,被正值清醒的永泰帝出面保下,吐出两百万盐税。
章烨满门抄斩,家业全数充交国库。
何兴安三人同样满门抄斩,家产充公。
贾琮皱皱眉:“居然要满门抄斩?”
他原本以为只诛首恶就成了。
忠勤亲王淡淡地道:“覆巢之下,安得完卵?”
“话你这孩子时不时心软是什么毛病?”
贾琮岔开话题问道:“是了,邵能呢?他死没死?”
忠勤亲王道:“原本也是满门抄斩,不过有人出面保下了他。”
“猜猜看,谁保的?”
贾琮捂着额头道:“该不是我那混不吝的爹吧?”
忠勤亲王噗嗤一声笑道:“三哥恨那条成精老狗不死,怎么可能会保他?”
“就连邵能几次托你敬大伯父想见三哥一面,三哥都没去。”
贾琮长长舒了口气,他还真有点怕贾赦犯浑。
“那是谁还有这么大面子?”
这话刚完,贾琮立即在自己脑门上轻轻一拍!
“是了!”
“是首辅大人,杨季杨太师!”
忠勤亲王点点头:“正是老师出面保住他一条狗命。”
“改为家产充公,流放辽东,遇赦不赦。”
不过,邵能自己狗命保住了。
膝下三子尽皆涉案,没能逃过菜市口那一刀。
如今正在漫春雪里,带着剩下的老幼妇孺朝辽东之路,缓行而去。
邵能年已老迈,家业耗尽,能不能活着熬到辽东还是两……
贾琮正在思量。
忽然。
听见西厢房里传出翠儿凄凉的呜咽声……
“那些人都走了……”
“爹……娘……快醒醒……”
“别睡觉了……”
“你们怎么了……”
“呜呜呜……”
“我要爹……我要娘……”
贾琮听得整个心都揪了起来。
居然是往日重现般的苦头?!
贾琮正要过去看看。
便听见杨老御医的声音骤然响起。
“任何人不得靠近西厢房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