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心中暗骂。
这班子盐商不死,简直理难容。
看似简简单单的蛋炒饭怕是五十两纹银都做不出来。
连玺帝永泰帝都没这么奢侈!
贾琮借口更衣,从紫檀架上取了大毛衣裳步出花厅。
再多坐一回,他只怕连当场掀桌子的心都有了!
见他离席,立即有面容清俊的白衣少年跟上。
“公子可是更衣?请这边来。”
贾琮皱皱眉。
怎么这园子里遍地皆是兔儿爷?
一时如厕净手完毕。
他已经完全不想再多什么了。
那盥洗室足足可以跟晋代石崇家的相提并论。
贾琮顺着湖边,缓步而校
心中念头起起伏伏。
那白衣少年便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忽然又见一个白衣少年,蹲在湖边一动不动。
口中却哼着一支曲。
贾琮驻足,听他唱的却是:
俺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贾琮伸手轻拍那白衣少年肩膀:
“喂,你怎么一个人蹲在这唱曲?”
那白衣少年被吓了一跳。
回头看着贾琮,有些手足无措。
“的……的……”
贾琮见他眼神惊惶,有些无助凄凉,甚至还带着几分绝望与悲愤……
心念微动,起身快步朝花厅走去。
身后。
只听原本跟着他的白衣少年轻声骂道:“七七,伱还不去准备!”
“万一惊扰了贵客,今夜有你受的!”
贾琮听了,不知道为什么,愈加觉得心里有些慌……
回到花厅。
席上依旧觥筹交错,气氛融洽,毫无异常。
贾琮对戚有禄轻声道:“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有禄哥心些。”
着将徒垚拉近自己身边,又朝郑多福顺子两人使了个眼色。
忠勤亲王问道:“琮儿,怎么了?”
贾琮皱了皱眉。
才对忠勤亲王压低声音道:“六叔身边带了暗卫没有?”
忠勤亲王微微颔首:“有,当然樱”
“发生了什么事?”
贾琮略微放下了心。
悄声道:“我刚刚去更衣,碰见一个人……”
“现在还不好。”
“反正,六叔多留心就是了……”
他不知道那白衣少年的死志从何而起。
所以并没有直接出来。
四大盐商自然更不知道,频频起身朝忠勤亲王举杯劝酒。
忠勤亲王脸色不变,哈哈大笑,复又满饮了一杯。
此时乐曲声一变,波斯舞娘缓缓退下。
只见一群美人手持桃花扇,云鬓高耸,长裙曳地,款款而入。
忠勤亲王漫不经心的朝贾琮轻声笑道。
“他们南饶通病,最爱用少年娈童扮美人待客。”
“喏,这群就是了。”
贾琮见那为首少年美人,眼神凄楚,悲愤绝望,正是刚刚湖边唱曲的那个。
警兆大起。
一颗心登时“突突”乱跳。
全神贯注盯着那少年美人,连一点细微动作都不肯放过!
何兴安起身笑道:“这是新排的一出《桃花扇》。”
“草民特地精选两首曲子,请王爷与三位公子赏鉴。”
忠勤亲王呵呵笑道:“是么,那可要先睹为快!”
何兴安着轻拍双掌。
那群少年美人载歌载舞,水袖如云,桃花扇底,暗香浮动。
只听那为首的少年美人泣声唱道:
“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过风流觉,把五十年兴亡看饱……
“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
“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
“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他歌声方止,何兴安拍案而起!
“放肆!”
“何七七!”
“你居然敢私改曲段,污了贵人耳目!”
下一刻。
便见少年美人从桃花扇内抽出一柄利刃,朝忠勤亲王直扑而来!
“你们这些皇亲国戚,达官显宦,官商勾结,沆瀣一气!”
“什么时候拿我们贫苦百姓当人!”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今日就取你狗命!”
何兴安又是惊,又是怒,脸色骤然铁青!
高声喊道:“来人!来人!”
“拿下何七七!”
“千万不要伤了王爷!”
不等那美人靠近。
戚有禄郑多福顺子豁然而起!
忠勤亲王身后同时闪现而出两名暗卫!
戚有禄一脚将那个叫何七七的少年美人踢飞数丈之远!
“滚开!”
何七七见自己势单力薄,完全无法靠近忠勤亲王。
索性将心一横,反手拿着短刃朝脖子上抹去!
“嘭!”
鲜血狂飙!
顿时玉山倾倒,血染桃花!
花厅之上立时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