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让人把几人押了下去,然后叫那百户回去禀报,让水师在太湖上严格盘查。
接着便退了堂。
回到二堂,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又洗了把脸,对徐鹤道:“原本我对南直和浙江在太湖布置的防线还是比较放心的,倭寇只要在太湖被围,那就是瓮中之鳖。”
“但现在沈家跟这件事有关,我估计这几人说不定现在已经逃出太湖了!”
徐鹤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唐顺之的说法。
然后接着补充道:“周举那边去黄花滨抓人,估计也抓不住的,对方见这么大动静,应该早就逃之夭夭了!”
果然,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周举回来禀报道:“按图索骥,那户人家姓万,早年间做过官府人家的亲随,这些年回来后,在本地为人老实,跟乡邻关系处得也不错,看起来不像个坏人。”
“等一等!”徐鹤突然打断周举:“你说这姓万的,给当官的人家做过亲随?”
周举点了点头。
“知道是哪位官员吗?”
周举道:“问了,邻居们都不是很清楚,据说是个京里的大官儿,不过有人说,那姓万的媳妇曾经在他们面前吹嘘过,说每年淮安知府和大河卫的指挥使都会亲自上门给他们家送礼呢!”
说到这,徐鹤和唐顺之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对方。
京官,又能让淮安知府和大河卫的指挥使上门送礼。
这三个要素,每一个都风马牛不相及。
地方衙门和卫所本来就是两个系统。
让这两个系统的人同时上门送礼,那这人官得多大?
唐顺之道:“这样的人选太多了,六部任何一个衙门坐堂官都有可能。”
徐鹤却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道:“那假若这官儿不那么大呢?”
唐顺之摇头道:“那怎么可能,卫所和淮安府衙同时送礼!”
徐鹤道:“有,江西道监察御史!”
唐顺之眼睛突然亮起。
对啊,江西道监察御史,是都察院所属诸道之一,除了稽核江西邢名并光禄寺事务外,还监管大河卫与淮安府。
“先生,江西道监察御史之前由一个叫王圭的人担任!”
唐顺之不懂他的意思,疑惑道:“王圭怎么了?”
徐鹤笑了笑:“这王圭的父亲,是松江沈默沈阁老的书童,从小就跟沈阁老一起长大,他家虽然现在搬去了常熟,但事实上,还是依附沈家而活!这次我乡试时,就是这王圭的儿子王重污我作弊!”
唐顺之神情顿时严肃起来:“你的意思是?”
“这姓万的很有可能跑去了王圭家躲避,只要拿住他,便能顺藤摸瓜,找到证据!”
什么证据,他没有说。
那是因为周举还在场。
但唐顺之已经知道了徐鹤的意思。
他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怎么办了,先不要打草惊蛇,等我们戏唱完了,再收网不迟!”
徐鹤笑了:“学生正有此意!”
一旁的周举茫然地看着两人,搞不清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