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的下联来了,但他早就答过,不好再答,见高国光脸都皱成了一团,心知他是答不上来了,于是赶紧伸出手掌,先比了个三,又比了个二。
高国光见到徐鹤隐晦的手势,先是心中一喜,知道答案来了。
但又是三,又是二,还有个大巴掌,这算什么?
……
算下联啊!
高国光突然开了窍,兴奋道:“我对出下联了!”
徐鹤闻言,心说自己表达得这么隐晦,这小子竟然能看懂?难道他也去过雨声寺?
这时,只见高国光念道:“孤掌摇摇,五指三长二短!”
好!
“对得好啊!”
“没想到高思德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有对对子的捷才!”
高国光他老爹……教授高壁在听到这个对子后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可……
徐鹤傻了。
这什么情况?
这家伙对是对上来了,但跟自己预想的有点不一样啊?
而欧阳俊呢,此时脸上早就垮了。
他没想到,早前在高国光入学时,自己还能任意拿捏的小小附生,竟然也能……
怎么办?
下不来台事小,自己如今得罪了大宗师、得罪了府台、通判,还得罪了自己府学的一把手高壁,得罪人不要紧,但得罪完了,自己还不完?
就在众人以为欧阳俊要完蛋的时候,王良臣开口了。
他本是个温良的厚道人,见这生员已经被徐鹤他们落了面子,心中那股子火也就消了。
他拿出欧阳俊的卷子,指着卷子中的破题温声道:“欧阳生员,我所出之题为美玉如斯也!”
说完这,他便闭口不言。
场下的士子们还在等着大宗师的下文,谁知王良臣侧头对身边吏员低语一声,那吏员招呼同僚拿住朱铃便走到考棚中去,誊抄了地在试卷上盖了印,还在打草稿的在草稿上盖了印。
就在众士子疑惑不解时,王良臣见所有未交卷的考生都已经被戳了章,这才缓缓又道:
“八股文要先认题,认清题面,把握题旨。本题之旨在题中,即【美玉】何以修成也,你答【待贾】之旨倒也没错,但你别忘了,根据程、朱两位圣人的传注,真的是让你阐发【待贾】之意吗?”
“这题本很简单,只要知道【衒玉自售】一词,便知何解!你不读程朱,不知何晏集解,妄称我为结交上官,庇佑下撩,做那种蝇营狗苟之事,荒谬!”
“你们……”王良臣道,“扪心自问,所作之文,有几人合旨?又有几人将美玉如斯也写出新意来?”
“徐鹤与谢良才的文章我就不读了,我且读高国光文中一句给尔等听了,若是尔等也能写出这般文章,我也让尔等去茶炉取暖喝茶!”
说完,他丢下欧阳俊的卷子,翻找出高国光的卷子,然后看了看念道:“斯何地乎?东山之秀,不让昆山;泗水之灵,不减洛水。瑾瑜在握,原非抱质以空游。美哉斯玉也,何勿重视其有也?天下莫不以道为贵,而美玉悉昭焉。”
就拿人来说吧,拥有美玉一样的品质,却白来这世界上走一早,这不是浪费吗?那么人为什么不重视美玉一样的品质呢?
是啊,你欧阳俊为什么一点品都没有呢?
瑾瑜在握,原非抱质以空游,别转头,欧阳俊,说的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