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估计奏本中他的言辞并没有什么指向性,不然朝廷不会只将常盈仓大使夺职下狱,其他一众官员全都无碍。
还有,陈华还在奏章中点名表扬了徐家,以及何员外等一众海陵乡宦,说他们毁家纾难,帮朝廷扛过了灾情,并奏请朝廷给予表彰。
朝廷也确实表彰了,但只对何员外等一众大户进行了书面表扬,还赏赐了些惠而不费的牌匾、进乡贤祠待遇,别的就没有了。
看到这,徐鹤皱眉道:“大伯,朝廷只赏海陵县其他人家,独独少了我们徐家,这是什么意思?”
徐嵩点了点头道:“你先往下看,等下再说。”
徐鹤闻言,只好按下疑惑,继续看了下去。
不一会儿,又是一个消息吸引了徐鹤的注意。
原来,山东布政使司下辖的东昌府,参劾巡漕御史刘定乡借口境内胡姚河河水淤堵,让地方上出民工疏通,然后借机勾结临清州知州贪墨朝廷拨付的清淤钱。
徐鹤看到这,微微一笑,看来自己那位结义大哥已经开始行动了。
而且,估计这还只是针对漕司衙门开的第一炮,按照徐鹤帮他的规划,下面就是目不暇接的一整套组合拳。
就在徐鹤翻到最下面一张日期最近的邸报时,他的眼睛突然微微眯起,想到刚刚朝廷并未对徐家褒扬的古怪,他似乎已经知道答案了。
徐嵩见他捏着最后一张邸报沉思,于是笑道:“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徐鹤点了点头道:“大伯,你在朝廷里的故交好友,最近有没有写信过来?”
徐嵩点了点头道:“首辅大人的信今天刚刚到!”
徐鹤眼睛一亮,连忙问道:“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徐嵩摇了摇头,“就是问问我最近的身体如何!”
徐鹤点了点头:“看来朝廷有意让大伯近期出山了!”
原来,最后一张邸报上写了一件事,说吏科都给事中付淼然弹劾次辅夏阳秋在太皇太后忌辰在家鼓乐饮宴。
付科长的弹章刚递上去,夏阳秋就被迫停职上本求告老还乡。
这本子刚刚递到皇帝的案头,就被驳回。
但徐鹤看皇帝的批语就很有意思了。
按道理讲,皇帝对内阁辅臣求去,多多少少都要给点面子,温言挽留的。
至正帝的确挽留了。
但在夏阳秋的奏本上,只干巴巴说了一句:“朝廷多事,卿不可擅言挂冠之事!”
这算什么?
人家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你却一句忆往昔的慰留之语都没有。
只说朝廷现在有事,你别走。
那没事了,是不是就有多远滚多远?
这一下子,朝廷里跟夏阳秋不尿一壶的人全都嗅到了不同往常的气息了。
这是咱们陛下告诉咱们,他不喜欢这个次辅啊!
一时间,弹劾夏阳秋的奏本跟雪花似的,纷纷飞向通政司。
徐鹤皱眉道:“大伯,这位陛下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仅仅太皇太后的忌辰喝酒这条,说不过去吧?”
徐嵩点了点头低声道:“谢道之来信,说太子在祭祖期间奸淫当地一致仕知府之女,没想到该女性烈,投水而亡,后其未婚夫阴入其驻跸之地,以刀刺之,未果,太子破相!”
“什么……”徐鹤惊讶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