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信收讫,盐司之事自有别人去办,义叔官居清贵之位,当思为朝廷拔人才于微末,其他勿扰!”
看着次辅永新公的回信,杨寅秋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信中永新公对自己仍然十分客气,但言外之意却也几乎说得通透了。
意思无非是,你这个提学道那就好好做提学道的事情,别的你别管了,估计你也没什么能力去管。
要知道夏阳秋为什么这么回信,还要看之前杨寅秋的去信。
他在信中先是总结了自己没有说动徐嵩的原因,无非是徐嵩老奸巨猾,不肯松口。
接着他又在心里写了,自从朝廷盐法改革这个消息传到东南,两淮的大族纷纷动作起来。
尤其是一直觊觎纲册的松江沈家,听说他们最近正在筹集资金,老首辅也写信给自己的门生弟子造势,似乎对两淮的纲商势在必得。
杨寅秋本以为自己自愿充当老师在东南的耳目,老师会原谅之前自己在徐家之事上的失策。
但没想到,回信竟如一盆冷水,浇了他一个透心凉。
跟着夏阳秋的来信,还有家兄杨寅春的家信。
他兄长杨寅春和弟弟杨寅冬都是次辅夏阳秋的家中西席,虽说是西席,但实际上并不教夏家的公子小姐们读书,而是充任幕僚的角色。
大哥的来信很简单,其实刚开始夏阳秋对自己这个二弟没什么意见。
但最近因为跟秦首辅在盐司官员的任命上,两方斗得不可开交,夏阳秋每次从值房回来,都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估计次辅大人一在值庐里受了气,就想到当时自家弟弟来信中打包票的那一幕……,因此次辅大人的心气一直不顺。
还有一件事,京里都传开了,说南直隶今年的院试出了开国以来,南直第一个小三元。
次辅本来还挺高兴来着,谁知一打听,竟然是海陵徐家的子弟。
而这一科的主考就是自己的好学生杨寅秋。
据杨寅春说,夏次辅在听说这小三元是徐家人后,当着杨家兄弟的面骂他杨寅秋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杨寅秋现在是满肚子委屈根本不知道朝谁倾述。
这特么是他想的吗?
他就算打破脑袋也猜不到,那两篇绝世佳文竟然就是徐鹤这小家伙写的。
再说了,当时他当着彭汝玉的面,什么案首、什么第一名的话都撂那了,难道要他食言自肥?
“可是徐鹤的文章确实写得好嘛!”杨寅秋委屈得像个小媳妇。
想到这,为了挽回自己在座师心中的印象,他拿起笔,将徐鹤在院试中的两篇文章,以及那首诗全都默在信纸中,然后寄给大兄,让他给永新公看一看,这样的文章,若是自己不给个案首,那岂不是昧着良心了?
一想到良心,杨寅秋都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