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奔东门外的时候,李胜利摇了摇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从老到小,就没有一个好摆弄的。
肖虎找的人,也是早前内联升的老师傅,就住在东门外的大杂院里。
这年月手艺人的饭辙不稳定,做鞋的老手艺人更难一点,毕竟几乎家家户户都会自己做鞋,任谁也不会花皮鞋的价钱,去做一双看上去差不多的布鞋。
昏暗低矮的小屋里,李胜利只扫了一眼,就知道面前弓腰驼背的老头,是在强弩着过活。
不是因为弓腰驼背,而是因为变形的双手,这双手,在李鬼手看来,别说做鞋了,拿东西都费事。
“老先生,家里人还做这行吗?
手伸出来我给您捋捋,附送您半月的草药,最近这段时间就不会疼了。”
准备做鞋楦的老人,先是扫了一眼李胜利的衣着,这才伸出了变形严重的双手。
做鞋伤手,腱鞘炎是肯定的,中医骨伤叫做伤筋,面前的老头,兴许是买卖不好,并不算太严重。
至于变形的双手,那是积年留下的伤患,李鬼手倒是可以正形,只是没那必要,徒增伤痛而已。
“先生是郎中?
多谢了,家里还有俩儿子,都在二鞋厂上班,手艺倒是学了,但还不足以为先生做鞋,十年之后差不多吧……”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李胜利上手一捋,老头的手就不疼了,人家也不是白丁,之前算是做高定的,知道李胜利是个有来历的,也不乱问什么,只是问了下职业。
“算是吧,老先生做鞋楦,我给您把把手。
既然传人手艺不成,这活计您还得受累。
鞋尖的白铜就不要了,多衬几层皮子就好,鞋底用轮胎底吧,收口给我加上松紧,最好牢靠一些。
缺什么您说,我来弄……”
简单几句话,李胜利续上了之后的布鞋,做鞋的老师傅,则是续上了命。
老头的肺多少有些问题,看看生活环境,不做改善,怕是活不上十年的。
改善生活环境,这也不算是中医独属,西医也有的,只是中医能稍早一些有理论支撑,千多年还是能早出来的。
量脚跟把手,两人差不多同时完成,老头不提报价,李胜利也不说药方,各自点头之后,做鞋楦的事,就算是办完了。
“肖虎,我开几个方子,一会儿你去办了,熬药的砂锅、炉子也一并买了,对了,再带点木炭。
老头是个有眼色的,钱多付一点,不成就带上点粮票,手底下有没饭辙的,可以让老头带一下,看他的意思。”
吩咐好了肖虎,又回同仁堂开了方子,李胜利将他丢下,又带着肖凤去了一趟后海,给肖家大舅张松做了复诊。
张松家的女人跟女婿,李胜利不怎么待见,先是让肖凤进院看了一下,只有张松一个,他才进的院子。
“胜利兄弟,卧床日久家里人失了管教,您这边多海涵……”
见面头一句,张松就抱拳作揖,虽说依旧不良于行,但情况比之前好了太多。
如今的他,已经能拄着双拐,挪到院里了。
“你还是多谢肖老硬吧,我看看……”
大致看了一下张松的老伤,基本向好,缺的无非就是复健,大致给张松说了一下复健的动作,李胜利斟酌了半天,还是开了口。
“按我说的,再有两三个月,你基本也就无碍了,平常多吃些肉食,半年之后,应该跟受伤之前差不多,但手艺上的事儿,我就不清楚了,这个你最清楚。
有些时候人心难测,你那双拐最好不要放下。
这话我本不该说,但谁让你是肖凤大舅呢,我来的事儿,最好也别说。
相应的药剂,我说给肖虎、肖凤,一些按摩的手法,我也会教给他们。
你这头怎么说?”
刚刚挑拨完了老谢家,又要挑拨张松这边,李胜利也很是无奈。
但话还是那句话,如果张松不是肖凤的大舅,这话就没必要说了。
“唉……
我省的……”
出了张松家的院子,李胜利又把肖凤丢在了同仁堂,一样给开了方子,按摩的手法路上就教给她了,肖虎那边,肖凤也就顺手教了。
扔下肖凤之后,李胜利又开车去了一趟马店集的大食堂,带了几个坛坛罐罐回了大院的筒子楼。
差不多到了下班点,邹姨这边给他带来了区里开的行医证,看着上面马店集、洼里等的标注,李胜利摇了摇头。
司里也是在想方设法的给他套笼头,可惜在手艺跟杜家面前,司里也是束手束脚,只能用一个等字表达不满了。
因为是李胜利一个人在家,邹姨也没多待,留下行医证,就匆匆离开了。
女混子一出去就是不着家,等到天黑,李胜利只等到了回家求助的杜鹏,杜骄阳多半是要在外面混到前半夜了。
“姐夫,我姐呢……”
见李胜利一个人独守空房,问及姐姐去处的杜鹏,脸上的表情有些促狭,看来是心情不错。
“混圈子去了,你这边进展怎么样?”
扫了一眼欠欠的杜鹏,这小舅子还是不知道他脾气,没事找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