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选?”
“有疑问?
那是老爷子的心血结晶,讲的就是斗争之道。
学明白了,玩玩洋鬼子,还不是手拿把攥?
别把自己看的太低,也别把别人看的太高。
许多东西,看成利益的纷争,关系就很容易捋顺了。
谁失利谁就是受害者,谁得利谁就是加害者,利益的纷争,就这么简单。”
这年月,男的油嘴滑舌,跟女孩谈恋爱,那就是流氓、二流子。
女的也是一样,两人拉手在街上被人抓着,
至于在农村的大队,粮食、水源,都能让所谓的礼义廉耻不存在。
对于杜骄阳而言,李胜利今天对她的指点,就是两人之间的谈情说爱。
看着由阴险毒辣的土鳖,变成沉稳可靠的李胜利,杜骄阳的眼里多了不一样的东西。
而李胜利这边则是全无所觉,看着小路两侧的沟壑,他在想着明年的种植计划。
带领山上村脱贫,晚个十五年,对他而言手拿把攥,现在么,值得好好斟酌。
颠簸的吉普车,舒适感比马车差了不少,车厢里飘散的尘土,也让他鼻子有些发痒。
“老李,你为什么要选洼里呢?
城里不好吗?”
听着语气明显变的柔弱的杜骄阳,李胜利以为她只是被吓着了,并没有过多的关注。
看了看前面开车的司机,李胜利贴在杜骄阳的耳边轻声说道:
“在城里,我就是个轧钢厂的工人子弟,没工作的初中毕业生。
即便当了中医的学徒,还是个长在糟粕里的胡同串子。
居委会随便出来个看大门的,我都惹不起。
到了洼里,我就是响应号召的下乡青年,成了驻点医生,我又是响应626指示的文化青年。
在洼里,即便是区长、乡长见了我,也得面带笑容,上前握手勉励几句。
对于社员们而言,我让许多人恢复了劳动能力,不仅挽救了他们的生活,还给大队增加了劳动力。
我救过的人,就更不要说了。
像王前进那样的物件,如果敢来洼里找我麻烦,我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让洼里村的社员打死他们。
区里、乡里,还得跟我站在一起,把他们描绘成鱼肉乡里的恶霸,他们死了白死,我却荣誉加身。
城里跟洼里,我的地位天差地别,我傻才待在城里。
等我在洼里的中医学习班建好,周围十里八乡,都是我的人,你说我不该待在洼里吗?”
李胜利嘴里说的这些,一部分已经超标准完成了,一部分正在完成,这些瞒不住杜家老爹。
谢公子只能瞒一半,至于杜骄阳跟王前进,这俩基本看不明白,不细说他们都听不明白。
李胜利跟杜老爹,老杜打算借着李胜利现在的势保住家庭,小李打算借助杜老爹以后的势维护事业。
这对两人而言基本是摆在明面上的,而且两人也基本达成了协议,坐在吉普车后座的杜骄阳,就是两人之间的纽带。
这年月的婚姻别说什么情义,伉俪情深的能有几个?经历过风雨之后,又能剩几个?
杜骄阳只要不像王前进那个二愣子一样,不傻不也就够了,再者这女混子的颜值也算是在线的。
李胜利对此没再多的要求了,至于找个祸国殃民的,现在遇上的,也就丁岚勉强能靠上,但人太天真,老丁头也不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这就是李胜利为什么不撕碎杜骄阳的假结婚证,而是让她带回家里的原因。
杜骄阳、杜鹏姐弟,也算是歪打正着了,现在只要在街道办登记一下,这种关系既隐秘还瓷实。
等风雨来了,户籍科一乱,真假结婚证的事,只能是以实为据了。
李胜利可以肯定,杜鹏用的结婚证,肯定是民政局的正版。
路上杜骄阳也说了把柳爷放在洼里村的事,吉普车到了马店集,李胜利也没让她久留,直接把她赶回城里了。
时间对李胜利而言很宽裕,对杜老爹而言就极为紧张了,这个时候出去,即便是高层,要走的程序也不老少。
在马店集村部,再见老支书王胜庭,老爷子的表情有点尴尬,以为李胜利是上门要账的。
“胜利,这……”
刚刚赶了一个集,效果不大好,卖估衣换来的钱不少,但换的粮食不多。
马店集的困局勉强有了眉目,李胜利的货款就没法给了,总不能把换来的口粮,一遭拉到洼里村吧?
“老爷子,大风大浪都见过了,还怕我这上门要账的小孩子啊?”
见老头王胜庭比较仁义,见了账主子还知道不好意思,李胜利就出言调侃了一下。
“唉……
胜利,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老汉没钱,自然怕见账主子,你就是个三岁的小娃娃,这账呀!
也是不还不成的!”
见李胜利一脸的调侃,王胜庭的心里也就踏实了,说了句场面话,就带着李胜利进了村部。
进了村部,老支书手一挥,村部里的人,包括驻村的干部,都麻溜的出去了。
这老爷子在马店集的威权,可比赵家在洼里霸道的多。
“这是公社奖给我家那不肖子的茶叶,咱们爷俩尝尝,试试有没有我们村社员的血腥味。”
让李胜利坐下之后,王胜庭也不急着说正事,对于站在村部院里挨冻的社员跟驻村干部,他也不管,自顾便给李胜利沏上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