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就按黑吃黑,然后点炮的戏码来?”
盯着可能还没肖虎大的兄弟,肖长弓双目之中神光湛湛。
如果儿子肖虎能跟这位兄弟一样,少年老成、进退有据,进部队最起码能混到连级转业。
可惜二儿子脾性桀骜,又疏于管教,前两年在街上犯过事,能不蹲监狱,就算是公家优待了。
“黑市上的东西我不清楚,你跟肖虎商量。”
着肖长弓就进了屋里,换出了儿子肖虎。
“肖虎,咱们如果黑吃黑,屋里的货跟倒骑驴能拿吗?”
叔的话,让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肖虎,顿时就轻松了下来,按照老爹的规矩,这些东西只能可惜了。
有了叔,这次家里几年的饭辙就有了。
“两轮的自行车不行,需要上牌,容易被查到。
倒骑驴多半都是自己攒的,没几个上牌的,大都是黑户。
我看屋里有架子车的大轮,咱们带上几套,换一下轮子,漆一漆车架,倒一下铺板,就是新攒的车子。
我前段时间,给粮站做过零工,因为是一早卸车的营生,经常骑着粮站的倒骑驴回家。
咱们拉上东西,直接进我们家的屏门院就好。”
屋里的东西,肖虎看过,去李胜利家的路上,就想着怎么往家拉东西。
现在叔李胜利问起来,他的回答自然也是流畅如水的。
“行,那就听你的。
东西你选,一定要斟酌好别露了尾巴。
这段时间不要到鸽子市上厮混了,肯定会严查的。
大刘那边不用处理吧……”
想到掮客大刘,李胜利的双目一缩,危险还是留给别人好了。
“大刘那边没事,我问他的时候,就留了缝,是过上三五。
等过两我再找他一趟,换一点金子,事情差不多就遮过去了。”
肖虎的江湖手段不幼稚,那就少了很多麻烦,接下来,两人推出两辆倒骑驴就开始了忙活。
先用麻袋、布袋,将带着空隙的倒骑驴铺板,一层层的盖好,防止路上散落了东西,被人跟到家里。
然后就是肖虎一个人独自装车,李胜利在屋里找了两个军挎,开始收拾炕桌上的金条、现钞。
“这是票证!”
李胜利收拾完了金条现钞,将两个鼓鼓囊囊的军挎挂在了身上,摇晃了一下,没有发出声响。
他这才拿起刚刚的布,擦着自己摸过的箱子。
肖长弓有些诧异的看了李胜利一眼,又从角落里拎起两个军挎,递到了他的手里。
“这里面是工具。”
然后,老肖又从门后拎了两条麻袋,这个李胜利就熟悉了,跟他顺手牵羊的那条麻袋一样。
大形状都差不多,他可以出里面的大部分东西。
拎着两条麻袋出了屋子,见肖虎一个劲儿的往车上运粮食,李胜利只能轻轻踹了肖虎一脚。
“粮食别弄的太多,回去遮不住。”
“都是东北大米,一等的白面,留下可惜了。”
几乎一直处于饥饿状态的肖虎,对于粮食有着病态的情福
他恨不得把东屋里的粮食全都装在倒骑驴上,这样一家人就不用盯着分不过来的窝头使劲了。
“别胡闹,差不多得了!
装别的,大晚上的,咱们的倒骑驴也不能装的太满。”
扫了一眼倒骑驴的车斗,肖虎倒是会装车,垫着麻袋、布袋的两辆倒骑驴车斗里,已经整齐的装了三层粮食。
一层三袋,一袋一百斤加上倒骑驴本身的重量,已经过千斤了,三轮自行车李胜利骑不了。
但倒骑驴勉强凑合骑,之前他骑过医院里杂工的倒骑驴,这倒是难不住他。
但上千斤的倒骑驴,他还真没骑过,万一路上骑不动,那可就热闹了。
有了李胜利的提醒,肖虎无奈的放弃了粮食,又往两辆倒骑驴上各装了几打光瓶白酒之后,才不情不愿开始装轻飘的麻袋。
见高度差不多了,才又用麻袋、布袋盖了货物,找了麻绳开始封车。
两人出了正屋之后,屋里的肖长弓也拿起一件军大衣,开始在屋里不断地挥洒,抹除几人留下的痕迹。
李胜利跟肖虎艰难的推着车子出了院子,肖虎自练武,力气很大,推车子没什么难度。
李胜利这边可就费劲了,不是先出门的肖虎回头帮忙,他连推都推不出院子。
两人出来之后,肖长弓也紧跟着出来,将两盏马灯各自挂在倒骑驴上之后,先是帮肖虎推起倒骑驴,又帮李胜利推了一段。
借着肖长弓的推力,李胜利才能站着蹬骑倒骑驴,如果原地蹬骑,只怕绷断倒骑驴的链条,他也蹬不走。
李胜利跟着肖虎消失在了巷口,肖长弓又将门口扫了一遍,这才进了院子。
应该是十点多的四九城,早已陷入了沉寂之中,李胜利跟肖虎两人,一路上一个人都没碰到,就到了肖家在板桥胡同的四合院。
肖虎在前面轻车熟路的开门、卸门槛,李胜利就在倒骑驴上抻着腿。
这一路可把他累坏了,千斤往上的倒骑驴,即便是站着骑,每一下也得用尽力气。
看来他选畜力车,而不是三轮车下乡,完全是正确的选择。
从武装部附近到板桥胡同才多远,他的腿就有抽筋的征兆了,就这体质,骑三轮自行车下乡游医,多少有些想不开。
重载的倒骑驴,行在石板、砖块铺成的巷子里,没什么杂音。
收拾好的肖虎,跟李胜利一起将两辆倒骑驴,推进自家的屏门院,两人才同时出了一口大气。
车上的东西价值不菲,万一碰上巡逻的,少不了要盘问一下。
好在这是冬,街上没人,如果是夏,只能骑着空车回来,不然一路上的麻烦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