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借长生殿的势扳倒大秦,从中渔翁得利。”
“您希望大秦垮台?”林季惊讶道。
他本以为即便方云山想要浑水摸鱼,大抵也只是稍加试探而已。
毕竟,方云山也出身监天司,他能有如今的修为,也绝离不开监天司的气运。
这是所有监天司修士的共同点,与大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即便是林季也不例外,只不过林季的修为来自于因果簿与如今的因果道,因此才能对监天司的气运稍加避免,从而置身事外。
但方云山却不同。
他是曾经当过司主的,哪怕只是代司主,那也与监天司早就关系颇深,难以分割。
“您辞去游天官之位,应该也没有那么简单吧?”林季试探着问道。
方云山坦然点头道:“离开监天司之后,我原本通畅的道成之路立时有了阻碍,心中多了杂念,念头不再通达,时至今日,修为不得寸进,还隐有跌落境界的风险。”
“只是脱离监天司便有如此大的隐患,您还想让大秦垮台?”
“当初高群书是怎么做的?”方云山反问。
一听这话,林季顿时明白了。
他苦笑道:“您是想走高群书的老路,可您却比高群书还要大胆。高群书为了脱离监天司,闹出了镇妖塔被破、妖魔肆虐的乱世,时至今日这九州都不曾安宁,而您却干脆想掀了桌子。”
“这桌子不掀,即便我已经不在,但桌旁总是留着我的位置,这样不好。”方云山说道,“反正如今大秦朝廷腐败无能,秦沛帝急功近利,让兰泽英这个阉人主事监天司,却不知他是奔着让监天司分崩离析去的,这倒是与我不谋而合。”
话音落下,方云山语气变得郑重了几分。
“此事你若是帮我,恐怕少不了被气运反噬,因此我并不逼你,你若是不愿,那便当我今日没说过这些。”
闻言,林季顿时沉默下来。
方云山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等候着,也不看林季,反而一招手召来了房檐上停着的小鸟,在手中把玩起来。
沉吟片刻之后,林季终于开口。
“大秦纵有千般不是,但总归让九州安稳,修士们且不提,但至少百姓不再是修士眼中的蝼蚁,起码名义上不是,也的确有那么些监天司的同僚,敢为了百姓而杀作恶的修士。”
“不错。”方云山点头。
“若是大秦倒台,要取而代之的必然是长生殿了?”
“应该吧。”
“长生殿底蕴肯定不如千年大秦,他们的谋划也是借力打力。将来即便他们上位,早就吃过亏的九州各方也不会允许他们头上再多出一个大秦。”
“是。”
“所以百姓们又要沦为修士眼中的蝼蚁,他们存在的意义便是为宗门世家提供好苗子,提供源源不断的资源,成了货物,成了地盘。”
闻言,方云山轻叹道:“虽然早知道你心中有几分迂腐,但此时此刻还能坚持如此,倒是让我有些佩服了。罢了,今日的话当我不曾说过。”
说完,方云山便想离去。
可林季却又说道:“林某能有今天,全靠方大人您的提携,道一句恩重如山也不为过。”
“嗯?”方云山顿住脚步。
林季继续道:“大秦倒了长生殿也未必能如愿,如今九州各处妖魔肆虐,全凭监天司出手,各家宗门势力却多数作壁上观,想看大秦捉襟见肘的笑话,将来若是没了大秦也没了监天司,说不得百姓们的日子比如今还能强上几分。”
“虽说智者千虑,但总不能未思胜先言败。”
话音落下,林季冲着方云山深深一躬。
“时至今日,我不敢妄自菲薄,但总归有几分任性的余地了。您待我恩重如山,此恩我要报答,因此此事我应下了。”
稍顿片刻,林季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语气也变得郑重。
“至于将来的事,左右是事在人为,若是九州的天罡依然不正,那林某也愿意做那再次倒转天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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