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着她白净的小手,他低低说道:“放心,我有经验……但肯定疼,你忍着点。”
“哦!”
她应着,心里有点怕怕,感觉一定会遭罪。
事实证明,那可不是一般的疼——
“呀呀呀,轻点……轻点……”
“嘶嘶嘶,疼疼疼,疼死了!”
“冷先生,冷先生,求你别弄了可不可以……你笨手笨脚的,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冷陌,你给我手上冲的是什么呀,我的手要废了……你这是谋杀呀!”
等冷陌给她洗好伤口,上了药,抬头时,只看到苏禾那蒲扇似的睫毛上,泪珠欲落未落,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别提有多可怜了。
也别提有多漂亮了,委委屈屈,梨花带雨……
“好了。”
他声音微哑地松开了她的手。
刚刚,不管她怎么求,他就是不撒手。
终于拿回手的控制权之后,苏禾忙对伤口吹了好几下,那剜肉一般的疼,真是太受罪了。
“走,去医院。”
他的声音莫名柔软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去。”她拒绝和他同行:“每次遇上伱,总没好事……”
这种语气,再次把某人给得罪了。
冷陌沉下脸,抓住她没受伤那只手的手腕,转身往外去。
野蛮人。
她承认,刚刚那话,她说得不太准确,但这个家伙绝对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野蛮人。
任何人都得听他的命令。
真的是太难伺候了。
*
第一医院。
医生给苏禾的伤口作了检查,确认伤口处理得非常好,已经不需要再进行二次处理,就给打了破伤风针,配了一点消炎药。
出来时,苏禾抚着受伤的手,心情已经变得无比平静和理智。
“冷先生,有一件事,我必须和你说清楚……”
她忽拦住去路,正色说道。
他挑了挑好看到过份的眉,等着后话。
“那天在山上,我没有推简宛,是她自己掉下去的。我知道你一定不信。但我必须和你说清楚。”
现在外头不少人都认为是她为了保住婚姻,和小三起了挣执,才闹得这一出。
她很冤,无处辩白。
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必须说明一下。
“然后呢?”他一脸的诲谟高深。
“嗯,什么?”她反倒一愣。
“我是怎么看的,你似乎觉得很重要。否则你不会刻意解释这么一句不是吗?”
他好心提醒。
苏禾的确有后话,只是没料到他没有借机指责她“害”了他的外甥女,而是发现她另有原因必须作这个解释:
“是,您的看法很重要。
“本来,我是不用向您解释的,但您现在是我服务的客户。您的单子,对于匠心工作室来说,是一个不得了的大单子。您提供的材料,也不是叶老师能赔得起的。”
刚刚,她突然生出了担心,很怕这个大佬给他们工作室下这么大一个单子,是个圈套,为的就是到时以甲方的身份,可着劲地折磨她和老师。
苏禾这份担心,冷陌何等聪明,一听就听出味来了。
他面色赫然一沉,当即讥道:“苏禾,我脸上是不是刻着坏人两字?”
那语气,森冷森冷的,在这种天气,闻之,能让人牙齿打架。
苏禾知道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了,但是,她得保护老师的原创工作室:
“冷先生,对不起,但像您这种资本大佬,不是我这种工薪阶层能遇上的。而您若想为您的外甥女出气,我是绝对没有招架之力的。
“之前,我自大地以为,您是对我感兴趣,但显然,是我高估了我自己。
“既然您不是冲我来的,就是冲简宛来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得为我老师负责,您的项目还没开始,您提供的材料,我们也还没动用……
“如果您下这一单,是为了报复我害了简宛,我在此跪求您网开一面,放过我们这种小规模的原创室……
“你应该明白的,像我们这种小作坊,注重的是原创,还有卯榫结构的制作。是很费时费力的。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害我们工作室的老师傅们都被牵连其中……
“现在这个社会,做任何产品,都讲究流水线,我们工作室的老木匠们,还在执着匠人精神,原创的手工家具没什么市场,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个活路……
面前的男人,那脸色是越来越黑。
苏禾越说,背上越凉。
“苏禾,眼瞎了,心也瞎了是不是?”
能把人秒冻住的一句话,让她说不下去了。
眼皮跟着狠狠跳了好几下。
不对吧!
就凭他俩现在这关系,还没到用心去看人的地部吧!
再说了,这家伙,心思深不可测的,面上冷漠无情的,谁看得出他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
“我和你们匠心签定合同,那是两个多月以前,那个时候,简宛还没断腿!”
他沉沉落下一句:“你觉得我就那么闲,为一个简宛,挖空心思来整你?真要整你,你早进局子了……你没脑子的吗?”
骂完,他调头就走。
苏禾则暗暗松下一口气。
其实这一点,她也想到了,但她觉得必须听他亲口讲,她才会踏实,结果不可必免就把人给得罪了……
但至少现在,她心里有底了:
冷陌不会因为简宛,来落石下井。
重点,他是秦家人。
所以,她也就不用担心,秦家会打压自己。
但这会儿,她却要被这个男人搞糊涂了:
既不想(shui)她,也不想报复她,那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