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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的那人眉眼青稚,身材瘦,还是一个少年,穿着件月白色无领的单薄轻衫,身后背着把无鞘的单薄木剑,乌黑的头发细腻地梳成一个髻,有根木叉横穿其知—那根木叉看似随时可能堕下,但又像是长在山上的青松般不可动摇。</p>
“首座讲经时,我曾见过无数飞蚂蚁浴光而起。”</p>
这句话的是个年轻僧人,他穿着一身破烂的木棉袈裟,头上新生出的发茬儿青黑锋利,就像他容颜和话语中透出的味道那般肯定坚毅。</p>
木剑少年摇头道:“会飞的蚂蚁最终还是会掉下来,它们永远触不到空。”</p>
“如果你始终坚持这般想法,那你将永远无法明悟何为道心。”年轻僧人微微阖目,望着脚下正在抛洒残肢的蚁群,道:“听你家观主最近新收了个姓陈的孩子,你就应该明白,知守观这种地方永远不会只有你一个才。”</p>
木剑的少年挑眉微讽回应道:“我一直不明白,像你这样无法做到不羁身的家伙,有什么资格代悬空寺行走下。”</p>
一个浑身洒脱的年轻人笑道:“或许,他家首座目光如炬,看出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p>
年轻僧人望着脚下焦虑乱窜的蚂蚁道:“蚂蚁会飞也会掉,但它们更擅长攀爬,擅长为同伴做基础,不惧牺牲,一个一个蚂蚁垒积起来,只要数量足够多,那么肯定能堆成一个足以触到穹的蚂蚁堆。”</p>
空暮色里传来一声尖锐的鹰叫,显得很惊慌恐惧,不知道是惧怕树下这四个奇怪的人,还是惧怕那个并不存在的直冲空的巨大蚂蚁堆,或是别的什么。</p>
“我很害怕。”</p>
背着木剑的少年忽然开口道,瘦削的肩膀往里缩了缩。</p>
年轻僧茹头表示赞同,虽然他脸上的神情依旧平静坚毅。</p>
树下第四个少年身体精壮,裹着些像是兽皮般的衣裳,赤裸的双腿像石头一般坚硬,粗糙的皮肤下能够清晰地看到蕴积无穷爆发力的肌肉,他始终沉默,一言不发,然而皮肤上栗起的点终究还是暴露了他此时内心真正的感受。</p>
老鹰不会惧怕蚂蚁,在它眼中蚂蚁只是黑点。</p>
蚂蚁不会惧怕老鹰,因为它们连成为鹰嘴食物的资格也没有,它们的世界里甚至根本没有老鹰这种强大的生物,看不到也触摸不到。</p>
然而千万年间,相信蚂蚁群中总有那么特立独行的几只出于某种玄妙的原因决定暂时把目光脱离腐叶烂壳向湛蓝青看上那么一眼,然后它们的世界便不一样了。</p>
因为看见,所以恐惧。</p>
树下四位年轻人抬起头,望向数十米外地面上的一道浅沟。</p>
浅沟自然不深,里面除了黑色什么也没有,在斑驳的荒原地表上显得格外清晰。</p>
这条沟在两个时前突然出现,陡然一现便直抵际,仿佛是只无形的鬼拿如山巨斧劈出来的,仿佛是位神匠拿如椽巨笔画出来的,令人不寒而栗,不解而惧。</p>
背木剑的少年盯着那道黑线道:“我一直以为不动冥王是个传。”</p>try{ggauto();} catch(ex){}
“传中冥王有七万个子女,也许这一个只是偶尔流落人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