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开门出去,不多时又钻了回来,身上多了一件皮毛一体的兽皮袄,看上去好像一个长年山中猎熊的老猎人。
二叔挑着眉,问萧然:“你行不行啊?外面可聚了几十口子人,等着看结果呢……”
萧然心里一阵心烦,暗问阴阳镜:“道长,你这经文也不念,驱得哪门子邪?”
谁知过了那么十几秒,阴阳镜才回答道:“善人,来也是奇了。这妖孽虽然看着像是在这孩子身上,但实际上本体藏在别的地方,我看了半也没找找它在哪……”
萧然闻言,不耐烦地放下镜子,摇了摇发酸的手,问道:“这是什么道理?我听这老太太,这孩子撞的是貊仙。去年在黄皮子坟,你不是还大破獩貊那些障眼法吗?”
阴阳镜:“去年那情况,是当面锣对面鼓。这一次不一样,你知道……放电影!对,就是放电影。这妖孽的本体就好像那个电影机器和里面的胶片,躲在其他地方,投了个影子在这孩子身上。除非能见到它本尊,不然我现在念经,就跟你们对着电影幕布吵架一样。”
萧然听了个大概,叹道:“还这么麻烦……你知道的不少啊,还知道电影胶片……”
阴阳镜道:“善人,贫道虽然一百多岁了,但毕竟年轻,又在那金牙子店里挂了许久,新东西也见识了不少,贫道可是很时髦的……”
这时候蓍九霙寻衅道:“乳臭未干,还时髦……”
“你个老不死的,信不信我给你超度了……”
萧然懒得听他们吵吵,拧着眉看向二叔。二叔的表情略显玩味,好像在看笑话一般。萧然听到门外的抽泣,想必是这三子的母亲,便没好气地:“哭哭哭,哭得我驱邪的思路都打乱了……”
二叔差点没憋住笑,旁边的金太奶此时慢慢睁开眼,张着一双白色瞳仁对萧然道:“贵客,貊仙儿跟其他仙儿不一样,能自己藏在别处,远远儿的让人中邪。如果您不嫌弃,老婆子我来当这个梁,让你们和它聊两句,看它到底要啥……”
“您是……出马?”萧然问道。
金太奶一边缓缓下炕,一边:“那是你们汉饶东西。我这个有点像,又不太一样,更多是以前传下的老萨满把式,还有一些老獩貊的风俗……”
金太奶着,就打开了墙上的一个柜子,从里面掏出一件五彩斑斓的皮质披风,还有一顶插了很多羽毛头冠面具,以及一面脏兮兮的皮鼓和骨棒鼓槌。
金太奶在拿这些东西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念有词。她声音忽高忽低、忽紧忽慢,的既不是汉语,也不太像朝族话,不知是什么年代、什么地方的语言。
她就这么一边念着,一边把披风批好,然后用一把缠了红线的剪刀从三子身上剪下一缕毛。那中了邪的三子嘴里发出一声挑衅的咆哮,像看戏一样咧着嘴看着几人。
金太奶把那缕毛用一张画了不明图案的黄纸包好,一边晃着头,一边塞进了嘴里,看得萧然一阵恶心。
三子的毛上,那股骚臭的屎尿味,可让他记忆犹新。
可下一刻,金太奶突然戴好了羽冠面具,用一种完全不属于她的浑厚声音喊道:“搬煞咯!”
瞬间,萧然的鸡皮疙瘩就涌遍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