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倒是比他还着急,嘴里不停地用当地方言解释着。他说得很快,萧然大致听他提到了“衣裳”、“bj话”、“吉普”等词,估计是想通过这些外在的东西,证明这次来的人真的是京城的正经人。
萧然赶紧把介绍信拿出来,小心地递给了村长。村长抽着烟,单手接过介绍信,仔细地看着。徐二也凑过头来看,嘴里还不停絮叨着:“您看,人家还有章呢……你看看人家这钢笔字……这是啥啥……大学?”
村长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徐二赶紧闭上了嘴。但这封七八分真的介绍信,还是让村长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他把烟袋在地上磕了磕,插回到腰带上,然后把介绍信叠好双手递还给了萧然。
“吃了么?么吃一伙吃点儿……”
老村长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中气十足。他一边说着一边直接拉萧然坐下,又让老伴儿多填了几副碗筷,招呼徐二和刘胜利一起吃早饭。
不一会儿,玉米糊糊和窝头就端了上来,中间还有几个盘子盛着农家自制的腌菜和咸蛋。村长让老伴儿把小孙子带进厨房去吃饭,自己则陪着这些客人。
经过了一夜的颠簸和恶斗,萧然和刘胜利确实都饿了。玉米糊糊那带着烟火气的香味直钻鼻孔,刘胜利端起来就要往嘴里倒,老村长急得赶紧拉住了他的胳膊。
萧然笑着跟刘胜利说:“这个和炒肝儿一样,你得转着圈吸碗边儿,直接喝把你胃都能烫穿了。”
刘胜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但看着徐二一脸坏笑地看着他,立马正襟危坐,小心地喝了起来。萧然心里好笑,这俩人差不了三五岁,性格、经历迥异,从刚见面开始就杠上了。
萧然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和老村长聊着天。但老村长的方言说得较快,又带有很多当地的词汇,萧然不得不让徐二居中充当着“翻译”。
从老村长口中了解到,这个浮头村历史居然至少有两千多年。虽然也曾经遭逢战乱、饥荒、地动、洪水等天灾人祸,导致村子数度人口凋零甚至迁徙,但最后都得以恢复延续,而且迁移也一直控制在几十里的范围内,甚至有时候还会迁移到以往的旧址。
比如上一次浮头村迁址,就是因为遭遇到了小鬼子的侵略和扫荡。而现在的村址,就是前清时浮头村的故地。所以萧然昨晚所在的那片废弃荒坟,才会有前清的墓碑,而且离村子这么近。
说道到浮头村的名字,萧然一开始倒是充满了幻想。
在来的路上,徐二就给他讲过两个版本的故事,一个是说有个元朝将军在这里大败辽国,斩首十数万,砍下的人头一度漂在河面上阻塞了河道因而得名。另一个是说某次地动之后,很多人头骨从河底淤泥中浮了上来,漂在河上如一颗颗浮标一般。
萧然把这两个故事说给了老村长,老村长听了个大概,斜着眼睛漂了一眼徐二,呵呵笑道:“浮头儿浮头儿,就是头一个,哪那么些故事。徐老二这个小枪崩的又瞎谝……”
这一句萧然听懂了,敢情浮头村就是第一个村的意思,他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不过老村长接下来的话又勾起了他的好奇:“元朝那个事儿哇,我倒是也听村里老人给说过,确实有这么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