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她,皇后在后宫,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可牵扯着前朝的母族,这些……本王会与你细说。可你想要进宫,现在这样子……却是不行的。”
沈寻珠轻轻咬着唇:“我知道……世子殿下,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只要您肯救我弟弟……”
“你放心,”慕容音轻轻敲着棋盘,发出一阵沉闷的响,“有本王在,你们姐弟,必然会无碍。只是……你的时间不多了,马上便是冬日,只到明年春天,你……就要入宫去了。三个月,本王要你,改头换面!”
“是……寻珠,谨遵钧命!”
沈寻珠退下了,屋中又是一片压抑的静默,夜风将窗子掀开,卷起珠帘,慕容音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风气……
到底还是踏出了这一步。
沈寻珠是她的机缘,她亦是沈寻珠的机缘……
于这一件事上,只有她们,能够相互成全。
慕容音又捻起一枚棋子,自顾自地落到棋盘上,到康州不过两个多月,恍惚间,那些躲不掉的事又要接踵而来了。
“朱惜华,我不管他恨不恨你……可你竟然敢谋死他……我不管他怎么想,我……定要杀你泄愤!”
白子黑子一枚接一枚地落下,一杆棋称落得满满当当。
灯花落,夜凝寒,宛儿捧着一盏甜羹进来,慕容音又落下一子,轻呵掌心,将汤碗捧在手中。
“这错了。”
宛儿一指她方才落子的地方,下在那,虽不是死局,却也不对。
“一子落错了,往后还可以补;就算是天破了,也有女娲娘娘的补天石去补,她什么天都补得,却补不了薛简去的离恨天……”
慕容音放下汤碗,双拳紧紧握起,指尖掐进掌心,刺得生疼。
三十三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病,相思病最苦。
宛儿将搁在桌上的绣帕塞到她手中,听这话意,待会儿她是又要流泪的。
“主子……天从来都不是能补得的,多少人活着,不过求个安心罢了。”
“朱惜华她……岂能心安?”
慕容音使劲抽了一下鼻子,脸色泛白,宛儿见了,轻轻一叹,她也想问一句,这样做,慕容音……又会不会心安?
可终是忍住……
以她的性子,早已认定的事情,谁又能劝得脱呢?
今夜她连许公子都不让来凑这个热闹,更何况是自己劝?
罢了罢了……
就由她做去吧,不撞个头破血流,不拼个两败俱伤,是不会知道痛的。
何况现在沈寻珠已经认定了报仇,就算是劝好一个,沈寻珠也劝不成的……
宛儿替她收敛了棋盘,轻轻道:“沈姑娘已经安置好了,没人发现她和沈公子。方才请了靠得住的郎中去瞧了沈公子,说是没什么大碍,好生将养着便是。”
“知道了……”慕容音解去腰带,在宛儿的侍候下换了寝衣,缩入梨花青的帐子中,准备暖暖的睡去,却又倏然半坐起来。
“明日一早,把花正芳的丹楼主找来。走后门入府,别让人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