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朕待你不薄。”
薛简紧紧地抿着唇,真如皇帝所说,待他不薄……那又何来今日?
“臣怎担得起皇上不薄二字?”薛简毫无所惧地对上慕容随的目光,“今日来,不过为宁王殿下讨一分公道罢了。”
慕容随嗤然一笑,果然……任何时候的谋反,都要扯一面堂皇的大旗。
“废宁王慕容昭,忤逆先帝,起兵谋反……早已被废为庶人,朕念其同为手足血脉,不忍加以极刑,只幽禁在逍遥宫中。怎么……宁远侯认为,朕待他不公?”
薛简亦是嗤鼻笑了,他率叛军气势如云而来,怎可能没有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
“昔日我受你蒙蔽,以为先帝当真是传位于你,后来才得知,原来是你妄自矫诏,才逼得宁王殿下不得不举事,当日我率军助你登位,不想却是让江山正统旁落,今日……我就要迎宁王殿下出逍遥宫,继承大统!”
这话音掷地有声,在场不少大臣,却几乎惊愕得不能言语……
当日同皇上一起驰援雍京的人是他,甚至还是宁远侯自己,将废宁王擒在马下。
可以说若是没有他,便不会有慕容随今日的江山。
但今日率军来信誓旦旦说要迎废宁王出逍遥宫继承大统的,却也是他……
“不是的……他……胡说……”
李璟猛然侧目看过去,慕容音眼眶泛红,紧咬着牙,看向薛简的目光,已经全是恨意。
她是喜欢他……可现在,他手下之人的刀锋,都已经架到了她的喉咙上,喜不喜欢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她没那么痴,也没那么傻。
只听慕容随的声音又响起:“宁远侯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倒是让朕小觑了……先皇遗诏,至今存在南书房中,若是宁远侯不信,朕大可将诏书请出来,也好让文武百官都看清楚了,此乃其一。”
“……再者,你说你受朕蒙蔽,那当着百官的面,大可说一说,朕是如何蒙蔽于你。既然你说朕矫诏,又为何要等到今日,才兵谏质问?”
慕容随悠悠负手站立,薛简看上去像一位君主,可他……才是真正的帝王。
“宁远侯啊宁远侯,早在登基之初,朕便说过,不会追究薛氏一族与废宁王之间的牵连,你为何……还要行此大逆之事?”
“匡扶宁王殿下乃是大义,陛下这江山来之不正,为堵悠悠之口,捏造了那封遗诏,又怕宁王之母向世人道出实情,竟然在登基之初,便让人到掖幽庭去勒死了先皇后!”
“……臣敢问一句,若皇上不是心怀忐忑,为何要急着将先皇后灭口?”
“可笑,”慕容随嘲讽地摇着头,“废后薛氏乃是畏罪自尽,再说……一个妇人,朕如何会赐罪于她?连废宁王朕都放了他一命,何况是废后薛氏?”
“……宁远侯,朕劝你一句,此刻回头,你还有得选。”
薛简紧紧抿了抿唇,若无朱惜华的那一番话,他今日断然不会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