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哥哥。”
薛简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看了看左右,小声道:“当心被皇上看见,你还是坐回去,有什么话,待会儿出宫路上说。”
慕容音却是不理不睬,从桌上抓过一只干净酒盏,提起酒壶,替薛简满满斟了一杯,又替自己浅浅倒了一杯。
“你放心好了,”慕容音款举酒盏,“皇兄现在才不管我们呢,我想同你说说话。”
薛简忍了忍,终是道:“说罢……我听着。”
慕容音举起酒盏,薛简一迟疑,也举起杯,两只瓷盏相碰,撞出一声脆响,薛简一饮而尽,慕容音小小抿了一口。
她之前已喝了不少,酒入桃腮,若是喝多了,难免会遭人取笑。
薛简一杯酒入喉,看着她,心神有些恍惚,不知不觉间,又想起自己前些日子总在做的那个梦……
“阿音,”薛简轻轻地道,“那个梦,我又梦到了。”
慕容音提着酒壶倒酒的手腕忽而一颤,酒液摇摇晃晃地洒了出来,溅在桌上。
“你是说……我摔死那个梦?”
薛简点点头,稍稍沉吟,又否认道:“应当说……是那个梦的过往吧。我梦到之前的一些事……”
“什么事?”
慕容音轻轻将酒壶放下,指尖紧张得冰凉,缓缓地伸手去抓薛简的袖口。
薛简叹了声:“我梦到……在行宫,我带你去出猎。”
“我差些坠马了是不是?”
慕容音此言一出,薛简握杯的手马上一滞,杯中……玉液微漾。
“是,”薛简承认,“我把你拉到了马上,然后……”
“然后什么?”她期待地看着薛简,若是没错,她敢笃定,薛简一定是说“小阿音,跟我一辈子……”
薛简顿了顿,有些艰涩地道:“我说……叫你跟我一辈子。”
“然、然后……?”慕容音少见的局促起来,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薛简摇摇头:“梦只到此处,一连几夜都是如此。”
“我……”慕容音颤巍巍地抬起一盏热茶,呷了一口,“薛哥哥,你现在信不信,这个梦里发生的事,都是真的?”
薛简对着她微微一笑:“一个梦罢了,只是一个故事。就像水里的月,捞不起来,也摸不到的。一碰……就碎了。”
“可是,”慕容音急得想掉眼泪,“若这是假的,我又怎么会知道后来的事?你要不要我告诉你后来发生了些什么?”
慕容音一抿唇:“后来我说,我答应你……然后,然后……”
她忽而停住,再往后,那可就要说到上辈子宁王逼宫篡位,怀王被赐死的事了,这样的话,可不能说。
“怎么?”薛简看她紧张的模样,关切的问。
“反正我不管!你在梦里问了,那也是问了!反正我答应你了……”
恰逢一曲终,慕容音说这话的声音没忍住,清晰地传到了殿中每一个人耳中。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慕容音一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她,面色一阵尴尬。
“郡主,”慕容随面色有些不豫,“宴中……怎的擅自离席?回你的位置上去。”
慕容音不情不愿地坐回去,垂着头,再不想抬起来,感觉一抬起头来,就会被李璟的眼神给嘲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