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闲泛清波,毓太妃的裙裾在风中微漾,她在宫里的眼睛太多了,许多事本不想知道,最终却还是一件件都摆在她眼前。
“绯儿,最近……安福还找你么?”
绯儿清澄的眼中顿时掠过一阵冷风:“来过一次,新帝登基后,他来的就更少了。”
毓太妃微微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太监也有情欲,安福也是个能自抑的人,他虽然喜欢绯儿,但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哪天他若是委屈了你,告诉哀家,他就是做了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也不过是个奴才。”
“是,”绯儿轻轻一点头,“其实安福虽然心思多了些,却也不算坏。当初皇上还是怀王的时候,便是他先向皇上献了策,促成您与皇上结盟的。”
“他的功哀家自然记着,”毓太妃的眼神骤然一冷,“但是有功……切不可妄为。日后若是有机会,告诉他,诸如朱云容那样的烂事,哀家再不想知道了。”
“是。”
绯儿出神了片刻,忽而轻声问:“娘娘……安福,他为何不将朱云容曾有过废宁王血脉的事情告诉皇上?若是安福透露此事,朱云容……恐怕……不会被皇上所容。”
绯儿微微垂眼,一抹清冷从她眼角逸出。
她能感觉得到,朱云容决非易与之辈。如果能早早地了结她,或者让她离开皇宫,对宫里所有人,都是一件有利的事。
“安福可不傻,”毓太妃驻足在湖前,轻轻拍着白玉栏杆,“从前朱云容没有侍候皇上的时候,安福不说,是为了给皇后留面子。现在……安福就更不会说了,一旦说出去,你把皇上的颜面放在哪?”
“所以朱惜华……定然是要在她这个妹妹身上吃亏的。”
毓太妃略显惋惜地摇了摇头:“若她能懂本宫的话,趁现在皇帝还不好开口纳朱云容,早早料理了她,那么事情还好些。”
“您是说……皇上会纳朱云容为妾妃?”
绯儿有些不敢相信,朱云容那样的身份,慕容随怎么可能让她入宫?
难道就不嫌弃么?
就是慕容随肯,恐怕朝中那些言官也会一水的跳出来,坚决阻挠这件事……
“这不是皇帝会不会的问题,关键,看朱云容如何做。”毓太妃眼眸中飘忽过缕缕明澈,“她若志不在此,又怎会千方百计地去勾引皇上?”
绯儿不觉点着头,尽管她觉得朱云容不是易与之辈,却也不会想到她有这样的野心。
但毓太妃说得对,若没有这样的野心,朱云容又何必甘冒奇险去勾引皇帝?
“你瞧着吧,这朱惜华治下的后宫……要乱起来了……”毓太妃有些喟然,目光望向湖中,一枝并蒂莲,开得美极、艳极。
绯儿的目光随着毓太妃望过去,也在一瞬便被那两朵莲所吸引:“莲花并蒂而生,美则美矣,却是妖冶之象。”
毓太妃微微一笑:“莲可并蒂而生,可女人……谁会愿意和别人平分春色?”
“娘娘的意思……”绯儿灵慧地一笑,“看来,皇后这次定然是要吃亏了。”
池中,那朵并蒂莲仍旧娇艳地开着,后宫从来都有人说这是妖冶之兆,可赏花的人……却从来都舍不得将其中一朵折去。
其中缘由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