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惜华抿着唇,点点头,治典仁爱曰祁,一个字,足矣看出,慕容随对这个孩子,抱着怎样的期望。
朱云容默默地站在人群之后,看着皇帝的赏赐如流水般发下去,她仿佛一个局外人,麻木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挂着麻木的笑。
“当真是,伉俪情深……”
朱云容默默地退出了寝殿,正阳宫后,一片杏园,花瓣已经落得差不多了,只剩满树浓绿,枝头沉沉地坠着几个青碧色的小小果子,朱云容伸手摘下一个来,放入口中,嚼动着,极酸……极涩……
眉宇间,几分哀凉。
手中青杏一抛,低低地唱起几句小曲儿来:“长清短清,哪管离人恨;云心水心,有甚闲愁闷。一度春来,一番花褪,怎生……上我眉痕?”
低低的吟唱传不出杏林子,痴痴地笑了一阵后,朱云容敛好心绪,一步步,循着来路走出去,即使才与皇上在南书房中行了鱼水之欢,可是姐姐产子,还得去恭贺不是?
既然那一步她想好踏出去了,便不会再有回头的时候。
………………
一连数日,正阳宫都是迎来送往的热闹气氛,皇帝一日三次地让人问候不算,到了夜间,也一日不落地亲自过来陪着。
至于后宫里的其他人,便更是费心竭力的讨好。
连慕容音,都好好挑选了几分贺礼,让宛儿亲自送进宫来……
经过半个多月的恢复,朱惜华身子好了许多,虽说月子里受不得风,但偶尔风静的时候,她还是会出来走走。
作为皇后的娘家妹妹,朱云容自然时时陪在她身边,无时不尽心伺候着,朱惜华一开始还觉得这个妹妹留在宫里碍眼,但时间一长,反而觉得朱云容大方懂事,心思也不再像从前复杂……
更是放心地让她在正阳宫偏殿住着,比起从前的待遇来,也不知是好了多少。
午后,微风奋发,骄阳也渐渐开始逞威,小皇子刚刚被乳娘抱下去喂奶,朱惜华懒散地躺在榻上,目望窗外,意甚怏怏。
须臾,一只素手将珠帘一掀,朱云容怀抱一捧荷花便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个清浅的笑。
“姐姐……孤树池里荷花开了,妹妹命人去折了几只来,养在瓶里供您赏玩。”
朱云容抬袖拂去额上汗水:“这正阳宫什么都好,有杏林、梅园,还有竹丛……只是少了一池荷花,这样的季节,不赏荷花实在是可惜了,可惜你又在月里,等闲不好出去,妹妹今日折了新开的荷花,你瞧可好?”
朱惜华含笑点头,缓声道:“就用那个甜白瓷的浅口瓶盛了,衬着这个红色好看。”
“姐姐果真是眼光好,”朱云容依言将花瓶放到朱惜华面前的小桌上,再轻轻用手掌一扇,荷莲的清香便缓缓逸出。
“姐姐……”
朱云容欲言又止地看了朱惜华一眼,半个多月过去,现在……是摊牌的时候了。
“怎么了?”
朱惜华抬起头来,漫不经心地道:“可是有什么话要说,你我姐妹之间,但说无妨。”
朱云容点点头:“那……云容可就说了。”
朱云容正思索着如何开口,如筠忽而跑了进来,笑道:“皇后娘娘,毓太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