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
宛儿飞快地找来针线,教她将缎子裁下来,套到竹绷子上,又教她如何穿针,如何引线……
这些慕容音都还学的不错,可一到正儿八经学绣东西的时候,她马上就显得笨拙起来。
委实是宛儿手太巧,说的也太快,仿佛这针一到慕容音手里,就变成了棒槌一般。
最后,宛儿终于看不过,一把将绷子抢过来,替她绣好开头几针,才又交还回去。
慕容音再拿起针线,虽然还是有些笨拙,但比一开始的时候却好了许多,索性坐到软榻上,一面哼着小曲儿,一面悠哉悠哉地绣起来。
宛儿看她渐入佳境,也不再多话,顶多在要出错的关头将她揪回来。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机会也渐渐少了,宛儿也拿起自己绣到一半的帕子,绣起她前段时间搁置下的一幅桃花来。
这幅桃花是她为华音阁里的另一个婢女敛秋准备的,敛秋十六了,要回去嫁人了。
听敛秋她娘说,嫁的还是个在雍京城南开小饭庄的掌柜,虽然商人轻贱了些,但敛秋嫁了他,往后的日子不说多富贵,起码吃穿也是不愁的。
再想起敛秋她娘前几天来赎身时笑呵呵的样子,宛儿也是发自真心地替那个小丫头感到高兴……
宛儿轻笑着,穿针引线如飞……一晃眼,阁里的小丫头都要嫁人了,可自家小王爷,要是再不抓紧,可才是要耽误了年华。
悄悄撇过脸去看慕容音一眼,只见她把竹绷子放在腿上,一针针小心翼翼地落下去,安安静静。
宛儿忽然觉得,若是自家小王爷安安静静的,乍然看上去,也是个蕙质兰心的美人……
可这安安静静、蕙质兰心的景象还没持续片刻,一声尖叫便打碎了宛儿心中的美好想法。
宛儿猛然转过头去,只见慕容音突然一把将竹绷子丢掉,然后便抱起自己的膝盖,不停地揉着,水杏般的眸中还沁出一滴泪来……
“这……”宛儿看她的做派,马上也明白了几分,打量着问道,“您这是……针扎着膝盖了?”
“嗯嗯!”慕容音咬着唇点头,她图省事轻松,一直都将绣绷放在自己膝上,一开始下针的时候,还用手抬一抬,后来绣的顺了,也不知是脑抽还是怎么的,一下便扎了下去……
然后……便有了那声尖叫。
宛儿哭笑不得地将东西捡起来,又撩开她的裙摆瞧了瞧,一只是个红红的针眼,也用不着上药,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只见慕容音,撒气般地把绣绷往软榻上重重一扔:“不绣了……为着给他还份礼,还要遭这样的罪。”
宛儿捡起来看了看,调笑道:“好好的狗头,说扔便扔了,若就因为这个便不绣了,那方才那针可不是白挨了?”
说着,又忍不住扑哧一笑,她今天实在是开了眼界,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绣花扎到自己手指乃是常事,可扎到膝盖的……还是头一遭。
慕容音气归气,但仍没有放弃,再次揉了揉膝盖后,又捡起竹绷子,好好地绣了起来。
一个时辰过去,月白色的帕子上,一个歪歪斜斜的狗头,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