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音也并没有真的要她那一沓砖头厚的银票,甚至又拿了一些王府里存着的好伤药给她。
行走在外的人,光有银子是不够的,这些药,尤其是治伤的药,乃是越多越好。
而杜羡鱼也表示,天宗将会销声匿迹一段时间,等到朝廷上清剿的风声过去,她再慢慢活动一下……
争取两年内,让天宗真正变成一股牢不可破的势力。
送走杜羡鱼时,已经是三更天了,但原本很疲累的慕容音还是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薛简从怀王府中出来的那一幕便会不停在她脑海中晃荡……
慕容音辗转半宿,终于还是没有办法入眠。
她和薛简的事情,就像是扎在心头的一根刺一样,若是不能早日解决,这根刺,便迟早会把她给疼死。
但慕容音又想到了厉鹞下午些时候说的话。
是啊……连厉鹞都能看出来薛简并不对自己上心,自己还做这些,会不会到头来,又是两手空空呢?
想想上一世,他对自己是那么好……
为什么重新活过来之后,这些人不一样就罢了,连上一世所经历过的事情,也是这般不同。
是从哪里开始不同的?
慕容音记得,是从去年春末去行宫,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事情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不对,
不是从那个时候,甚至还要更早些……
对了,是从今年与大魏在南境打的那场仗开始。
要不是那场该死的战争,薛哥哥怎么会在去行宫春猎的前夕随着皇兄去了南境,要不是他去了南境,本王原本可以在春末的时候,听见他亲口表白的!
该死的大魏!
这一世不对的地方还有,连人也不同!
前世的时候,是没有那个讨厌鬼许慕宽的……
要是没有这个人,本王是不会有现在这么多忧思的!
慕容音气呼呼地想着……
只是她不知道,连她所怨怼的那场“该死的战争”,都是许慕宽一手策划甚至是挑起的。
世事便是这般,阴差阳错地多了一个人,多了一场前世没有的战争,之后一切的事情,便与前世的轨迹,背道而驰。
如果薛简能去行宫……
如果薛简去到行宫后,能有之后的那些事……
那么在去年那个风晴日暖的春末,在枣红马的马背上,薛简还是会踌躇着对她说,“小阿音,跟我一辈子……”
而后……
陷入前世的老路。
可老路?却又是不是代表着死路?
人似流云,世事如风……
究竟是哪一只手,掀弄了原本波澜不惊的风云,将这本会和前世一模一样的世事,搅弄得面目全非?
慕容音……只不过是身处两世交叠之中,才会有这么多感受。
两辈子,终究还是没有活了喂狗……
她倒是清楚了,可即使知道事世不同,却没有办法,将这已经偏离轨迹的事情给拉回来。
天意面前,人力能做的,终究太有限了……